她这些书册上的字,时以锦总有种每个字她都看得懂,但连起来就是不往她脑中去。
她将手中的书拍到了桌上,对小秋说:“我到门口吹吹冷风清醒一下,再回来。”
小秋欲言又止,想着自家小姐到现在连十页都没翻过去,也就闭了嘴。
时以锦站在门口,正想用寒意驱逐脑海中的混沌,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她走出屋檐一看,一只小橘猫正在屋檐上,一副想要往下跳的样子。
“喵喵!”时以锦冲着橘猫喊了一声。
“喵。”那橘猫也弱弱回喊了一句。
见那只猫有反应,时以锦尝试着问它:“你是要跳下来吗?”
还没等时以锦说完,那只猫就跳了下来,看着就要降落到时以锦脸上,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一个人,对方也扶了她胳膊一把。
“对不住,对不住。”时以锦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确实第一天在司刑处莽撞了些。
她回头才看到宋陌竹站在那里,与往日常服不同,今日穿的是朝服,胸前的猛兽正在张牙舞爪,比平时看起来显得更让人难以亲近。
宋陌竹没有怪罪时以锦,反倒是温声说道:“那只猫是厨子养的。”
“那倒没有被养胖,”时以锦打趣了一句,才想起来现在不是能开玩笑的场合,“我看书册看得有些闷了,这才出来放放风。”
宋陌竹点点头,没有回答。
“你等我一下,”时以锦就跑进了房间,拿了两块帕子出来,“你之前借我的,现在还你,还有灯笼,等过两日我再给你拿过来,我想着今日拿过来太招摇了些。”
“灯笼送你了,”宋陌竹转身走进隔壁房间,又抛下了句,“书册抓紧看。”
徒留时以锦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第29章血字悬案(一)时以锦愣了一瞬,手还……
随着春日渐近,天气转暖,时以锦渐渐也习惯了司刑处的日常,每日就是坐在书房里看书册里的案卷。
直到这一日,宋陌竹敲响了时以锦的房门:“跟我走一趟。”
时以锦出了门,跟上宋陌竹的步伐问道:“去哪里?”
宋陌竹冷声道:“有个案子,你跟我一起去。”
时以锦想着他往日出门都带着画眉或者杨昼,今日也不知道有闲心带上她。
宋陌竹却像是读懂了她的想法,又说了一句:“画眉和杨昼都有事办出门了。”
走到司刑处的门口,时以锦才看到门口停的一辆马车,宋陌竹率先上了马车,转身伸手扶时以锦上车。
时以锦愣了一瞬,手还是放了上去,宋陌竹手上微微用力,将时以锦拉了上去。
上了马车,时以锦和宋陌竹面对面坐着,眼神也无处安放:“我们这是去哪儿?”
“青楼。”
时以锦一听,微微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宋陌竹,忙不迭地问:“我这样去没关系吗,你让我换身男装再去。”
“你换不换,没有区别。”宋陌竹本以为像时以锦这种千金小姐说什么也不肯去那种地方,没想到时以锦倒答应得爽快,这么点时间连变身法子都想好了。
听到宋陌竹说的话,她这才安了安心,想着也是她穿了男装,到青楼那种地方也还是会被认出来,那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在路上,宋陌竹简单地向时以锦介绍了得月楼,说这得月楼都是清倌,均是卖艺不卖身,也因此在都城深受一些达官贵人和书生学子的喜爱。
时以锦听到得月楼的名字,只觉得耳熟,想来大概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总直觉她似乎漏了一些关键的事情。
不时,马车就停在了得月楼的后门,时以锦坚守着一切由宋陌竹出面,她安静当跟班的原则,一路来到了得月楼的内部。
楼里静悄悄的,大概有人下了令,姑娘也都闭门不出,时以锦一抬头,就和某个房间正在偷窥的人眼神对了个正着。
那人撞上时以锦的眼神,立刻将躲进了门内,将门关了个严实。时以锦也就默默地记下了这间房的位置。
此时,一位妇人迎了上来,面上涂得发白,嘴唇涂得则是浓郁的红,按照这人的岁数,时以锦猜到了这人应该就是得月楼的老鸨。
那老鸨看到时以锦也是一愣,没想到会有女官来到这种地方,还是如此年轻的女官。
不过老鸨也算是久经风霜,立刻换上了让人发腻的笑容:“两位大人可来了,我们可都吓坏了。我这就带两位大人去看看。”
在往后走的路上,时以锦知道这老鸨叫真娘,从这得月楼五年前开业来便看管各位姑娘。而这次坠楼的姑娘名唤烟柳,是近日得月楼当红的姑娘,可谓是重金难求其一曲。
“我们得月楼不是我夸,这上从姑娘,下到仆人,都是个顶个得好,不少仆人还是从大户人家找来的,也都是知理得很,不该听的不该说的,绝不会做。”
随着老鸨的自卖自夸,几人到了后院,附近已经由得月楼的男仆看管,不让人靠近,但也有几个姑娘在一旁轻声哭着,轻声叫着烟柳的名字,说她命苦。
“到了,就是前面,老身就不过去了,”真娘对时以锦和宋陌竹说道。
宋陌竹点点头,回头看了眼时以锦示意她跟上。
就在时以锦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就看那真娘朝着几个轻声哭泣的姑娘训斥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晦气。死了一个够倒霉的,我这得月楼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