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奎!你也见到山谷与众不同,想投效我们可以,但你有何可让我们放心重用的地方?”楚朝辉等卫青把院门关上,马上厉声朝着余奎喝问。
“余某有可以取信于两位大人的把握才大胆进谷。”余奎面对楚朝辉的厉声并不慌张,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敬献给楚朝辉。
“通缉令?”
羊皮纸上画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浓眉大眼,没有胡须。楚朝辉看完便递给郑钰铭,郑钰铭接过细看,这是张楚国王庭发出的追捕令,捉拿一位叫余谖的余孽。余奎的眼睛眉毛和画像上的人有些相似。
“余某家中是楚国邢地世袭贵族,家祖为人耿直,六年前不容于楚左大夫田忱,被这个奸诈小人陷害,全家遭楚王灭族,余谖因在封地山中打猎才幸免于难,千辛万苦逃到南埠苟且偷生,就只想着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
余奎,也就是余谖说起身世,脸色不再淡定,情绪开始激动,眼睛发红。
“你投靠我们就是想帮自家报仇?这怎么可能!我们的权势还不如蔚山君,你应该去投奔蔚山君才对。”
郑钰铭放下手中羊皮纸,余奎这张羊皮纸掏出来,等于是把自己性命交到他们手上,楚国左大夫还是田忱,这张通缉令依然有效。如果田忱知道余奎躲在达城南埠,只要照会下吴王,余奎马上会被递解回楚,楚国要比吴国强大,吴王不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亡命贵族去得罪比自己强大的邻国。
“蔚山君只想着偏居一偶,没有雄心壮志,他的舍人有才却没有远见,即使蔚山君肯收容余某,余某也不会前去效力。”余奎说话很自负。
“哦?你看不上蔚山君,反倒看得上我们两个无权势的海外人士?”楚朝辉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把玩手中一把首匕,这是大壮老爹刚打造出来的,算是把完全钢化的武器,首匕很锋利。
“两位大人看起来无权无势,可却在短短四个月内,把享誉大秦的达城青布不声不响压了下去,抢占了达城布销售市场,甚至改变楚国作物种植,在余某看来,仿佛是打了场没有声音的战争。”余奎佩服的还有郑钰铭能轻易安抚住达城贵族,南埠布抢占了达城青布国外市场,竟然没有引起生产达成布贵族的抗议。
“可是你如何认为我们能帮你报仇?”楚朝辉不笑了,脸上严肃,看向余奎的视线带着惊疑,余奎应该是穿越人附体才对。
“楚地长此以往,将有大祸!”余奎没认为郑楚两人有实力去灭楚,但他认为两人完全有本事把楚掏空,余奎对楚王庭恨之入骨,他不管楚这块肥肉会入哪个诸侯之口,他都希望自己能在推翻楚王庭之事上出一把力,余奎没有单纯认为余家仅仅是被田忱陷害才灭族,昏庸的楚王才是罪魁祸首。
“好!余谖!你要投效到我们跟前也可以,你得发誓不叛主,也不得催促我们帮你报仇。”楚朝辉对余奎起了爱才之心,这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有这人相帮,真是得一大助力。
“两位大人!请还是叫在下余奎,家仇不报,在下永不恢复原名。”
余奎对着郑楚两人行了门人礼,又郑重发了誓。郑楚两人有了第一个门人。
第 39 章
余奎为了显示慎重,特意穿上他从楚国带出的一套贵族衣冠,那衣服厚重,等郑楚两人决定收用他时,余奎的后背早已湿透,脸色也热得发红。等行过门人礼后,余奎马上换上了一套南埠薄布夏衣,这才避免因衣服厚重而中暑。余奎换好衣服,郑楚二人在院中摆酒招待余奎。
余奎既然投效到郑楚两人门下,他的吃穿用都将由主公全包,对于霍思中递过来的衣服一点没客气地穿到了身上,私低下对郑楚两人的称呼也改成了主公。酒席之间,余奎开始对郑楚两人细诉大秦诸侯国各国情况。
郑钰铭和楚朝辉对这时空的礼节所知甚少,和人交往的礼节都是由吴大提点。吴大自己只是个被流放的贵族后代,世代相传下来的一点东西早就残缺不全,教郑钰铭礼节也教得不伦不类。如果不是蔚山君喜爱郑楚两人,加上达城贵族都知晓他们是海外人士,不通大秦礼节,郑楚两人不规范的行礼早就要受到嗤笑。
现在有了货真价实的贵族指点,郑楚两人才知晓这时空的礼节是非常繁琐讲究,而大秦诸侯国之间还有因为国主失礼两国交恶发生战争的事情。
“鲁和齐两个诸侯国国君就为了个吃饭的座位打了十几年的仗?不可能这么简单!”郑钰铭惊愕,这吃饭的位置有多金贵啊,不惜发动十几年的战火。
“不会仅仅就因为座位的尊次吧,两国应该早有摩擦,所谓的失礼只会是借口。”楚朝辉对余奎所说的各国情况听得津津有味。
“两位主公明鉴!”余奎点头。“鲁齐两国本来相处和睦,可是在两国边境处发现一座金矿后,两国为了金矿的所属权开始了争夺。”
金矿位置在两国交界处,诸侯国之间的国境线并不精确,一般都有几里的误差,那座金矿位置要死不死,主矿脉正好在那几里的误差上。金矿一被发现,两国不约而同宣布了所有权,都想独占金矿,两国的关系越来越恶化,终于在五年一朝圣的朝贡大会上,当着大秦天子和天下诸侯国国君,两国君主正式反目,朝拜还没有结束,鲁齐两国国主便回去动员贵族,发动了长清之战,金矿就在长清这个地方。两国国力相当,打到今天还没有分出胜负。
“当年余某年方十五,祖父携带着跟随楚王去天子都朝拜。两国君交恶余奎亲见,回到使馆,祖父为余奎细细剖析后,某才知道事件真正起因。从那时起,余奎每遇事都会遵循祖父教诲,看事情不看表面。”余奎回忆起祖父的谆谆教导,眼睛发红。
“贵祖父贤才,楚王怎么昏庸至此,灭杀国家栋梁!”郑钰铭叹气。听余奎说起自己祖父,那是比他还聪明的能人,怎么就招惹了灭族之祸。
“楚王晚年昏庸,听不进明言,对祖父的直言相谏越来越恶,祖父耿直,置家族于社稷之下,终获罪灭族。楚王的骄泰奢侈,贪欲无艺,将使楚国强国位置不保。”大秦的六大诸侯国中,楚和赵是两个最强大的国家。
“这么说来,赵将成为唯一强国了?”楚朝辉皱眉,这个赵国会不会出个赵始皇统一天下?
“赵国国主雄心勃勃,赵太子也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余奎很看好赵国。
“卿既然看好赵国,为什么没去投奔赵王或者赵太子?”郑钰铭发问,既然赵太子礼贤下士,余奎应该第一个前去投奔才对(卿是主公对门客的称呼)。
“赵楚两国订有友好盟约,楚国现在还没有衰弱,赵国国君和太子都很精明,不会为余某去得罪楚。”赵是余奎想去去不得的地方。“两位主公放心,余某既然投效到主公门下,只要主公不弃,余某便今生不离!”余奎怕郑楚两人对他的忠心有怀疑,又一次发誓。
“我们兄弟二人相信你!”楚朝辉连忙表态。“你已经说过六大诸侯国中的楚、赵、齐、鲁,另外两诸侯国吴、陈两国的国情如何?”
“陈国国王庸碌,可因为国土夹在楚赵之间,反而是最平安的一个国家,不过平安归平安,陈国对两大临国都不敢得罪,施行左右逢源的国策,陈国是个苟且偷安的国家。吴国在十年前本来有希望成为一方霸主,可惜吴王取得一些成就开始骄横,现在更是只知享乐,让一个女人把持了宫闱,我感觉吴国是最先有祸乱的一个国家。”
“漪姬这女人很厉害吗?”郑钰铭从公子光那听到的点滴消息中,深感这个二十几岁的女人很有手腕。
“再厉害也在宫闱之间,王庭上除了姜大夫这个新兴贵族,她没有任何依靠。”余奎摇头。
“姜大夫现在权势不是越来越重吗?也许再过几年,漪姬羽翼将丰满。”楚朝辉提出忧虑,就是因为感觉到吴王庭风雨欲来,他才加紧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等到不希望的事情发生时,即使没有蔚山君庇护,他也能用自己的力量自保。
“两位主公!余奎愿去吴王都做耳目!”余奎站起请命。
楚朝辉和郑钰铭两人对看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睛里都有着赞同。
他们对吴王都一无所知,所有消息不是从蔚山君府知道,就是从商人嘴中得些一言半语,这些消息就是真实的,到他们耳朵里早就成过时的消息。两人不是没想过在吴王都安排耳目,可就是没有合适人选可以选派,如今余奎主动请命,两人一致认为余奎是合适的。
“好!如此就有劳余卿!”楚朝辉点头。“不过余卿不要急着去吴王都,先在山谷小住一段时间。”楚朝辉想教余奎一些现代间谍手段。
“诺!”余奎应声。
“余卿用生意人身份去吴王都吧,在吴王都交际费用无需担心。”郑钰铭提供资金支持。
“诺!”余奎心头火热,他的眼光没错,两位主公对他非常信任,对有才的人能做到用人不疑,这样的魄力就是祖父口中所说的明主。
心头火热的余奎被安排在霍思中的房间休息,霍思中则跟卫青又挤到了一起。
“这余胡子原来是贵族,难怪狡诈!”卫青在南埠吃过余奎的亏,余奎是他在南埠绕着走的人。
“哼!不是余酒家,你就要把我们手中食物都抢走!”霍思中一想起南埠的乞讨生活,气就不打一处来。
“呸!烂榆木!我哪一回把你们食物都抢走的,抢夺多了还给你们送回去呢,不是我送回去,你们兄妹俩早就饿死了。”卫青才没有这么笨,把霍家兄妹食物抢光饿死他们,就等于间接饿死自己。
“这么说来,我和妹妹还得感激你?”霍思中气急,这个耗子脸皮太厚,就没看他哪回难为情过一次。
“感激就不用,以后对我好点,不要老朝着我翻白眼。”卫青真没客气。
“无赖!”霍思中嘴巴辩不过卫青,只气得翻身闭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