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城是关中地区的省会城市,又是王朝旧都城,规模自是不小。沿街商铺林立,来来往往都是人。
坐着马车走了一圈城里的主要干道,苏惟眇叫停了马车,撩开帘子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刚刚她竟然看到了招牌是“闵城邮局”的铺子,心生好奇,不知道和现代的邮局有什么差别。
仰着头查看四周建筑的苏惟眇,蓦然看到了一个尖尖的建筑顶,这不是中国建筑里的飞角,更像是哥特式风格的建筑样式。
奇怪,这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建筑?
“知春,那个尖尖的房子是什么地方?”苏惟眇伸手指着那处。
“夫人,我也不知道。”知春顺眼望去,摇摇头。
“那我们去看看。”苏惟眇背着手,抬脚就走。
这的的确确是一座哥特式建筑,直耸向天空的尖尖屋顶,修长而富有线条感。建筑矗立在一片空地上,周围的建筑都稍有距离,一圈竹篱笆围绕四周,空地上有两棵茂盛葱浓的树。
笼罩在尚未散去的薄雾中,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这个好像是一座教堂?
突然响起的钟声,将陷入沉思的苏惟眇敲醒了。
“夫人,这座房子建得好奇怪啊,又高又尖的屋顶。”
“这是一种并不常见的建筑风格。”苏惟眇走进了篱笆。
“诶,夫人……你要进去吗?”知春直觉这座房子好生古怪,不敢进去,可是眼看着夫人不仅进去了,还越走越远。
苏惟眇走到了那两棵树的阴影下,距离紧闭的双开门咫尺之遥。
门外有三级石阶,石阶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仁心教堂,始建于1868年。
始建于1868年,那现在是多少年苏惟眇站在石碑前,惑于这个时间。
下面又是几排英文小字,大概是写哪个人奉谁谁谁的教喻来到这里传递教义,修建此教堂。
“这位夫人,你竟然会说英文。”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苏惟眇才惊觉自己竟然那些英文字句读了出来,她望着来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子,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此刻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啊……我只会一点点。”苏惟眇下意识的要谦虚。
“不止一点点了,”外国男子走下台阶,朝她伸出右手,“我叫詹姆斯.哈登,是这个教堂的教士。初次见面,欢迎你。”
“你好,”苏惟眇伸手和詹姆斯……轻轻的握手,“我叫苏惟眇。”
她伸出手才记起自己现在手劲儿可大呢,万一把人手给弄折了,岂不给人添麻烦,也给自己找不自在?可是伸出的手也不好就这么收回,于是她只好稍微动了动手指。
“夫人!你……”最终还是跟过来的知春,就看到了她家夫人和洋人握手的画面。何止吃惊,简直是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那可是洋人啊,夫人怎可如此?”知春冲过来,抱住苏惟眇的一只胳膊。
“没事,”苏惟眇轻轻摇头,转头看洋教士,“她是我的丫鬟。知春,他是这座教堂的哈登教士,不必大惊小怪。”
看来她要时刻谨记自己不能随便伸手,时刻保持小心谨慎。
“我远远看到尖尖的屋顶,所以过来看看,没有打扰到哈登教士吧”苏惟眇说清了来意。
“完全不会,欢迎你来参观。”哈登教士热情邀请苏惟眇进去参观,他来此地传教多年,还从未遇到过一位能说流畅英文的中国女士。
实在令他惊喜不已,就连他的那些从自己国家带来的先进器械,这位女士都能说上一些,不可谓不见多识广。
为了不吓到同行的知春,苏惟眇还特别注意没说几句英文。
知春紧紧跟在一旁,胆战心惊,生怕这个笑容满面的洋人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她们二人吞下肚去。
参观完教堂的苏惟眇被哈登教士送出门,上了马车。
“夫人,我早前听说和洋人握手会被吸取了魂,可吓人了。”知春还在害怕,心想终于可以回去了,抱着苏惟眇的手臂,恨不能飞奔而去。
“事实证明,传言不可尽信。”苏惟眇扬眉,“也没见我们少一根汗毛。”
“之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洋人各种可怕。可是这个哈什么教士,还是蛮和蔼的。”知春心有余悸,觉得夫人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洋人也有好人和坏人嘛,”苏惟眇靠着车壁打盹,“咱们一会儿再去邮局看看。”
一直担惊受怕的知春忘了问夫人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
“咚”一下,马车突然停下来,不防备的苏惟眇往前一倾,一把抓住旁边的窗沿,才避免整个人摔出去。
“怎么回事啊?我的头哟!”头还是不可避免的撞上了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