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皇子说话也是有意思,这不就是说祝祷宗宜春短期内可不要好起来吗?
昌毅侯虽不敢吭声,可是脸色却明显的不见好看。
这日郑席是没有去送行的,待在家里面练字,因着郑婉没去跑腿帮,所以硬拉着郑婉给他磨墨。也就算是在书房里面陪他了。
郑婉其实也不太懂国事,不明白这大皇子看着好好的,怎么陛下又非要他去封地了,如此去封地,那就是几乎没有了立储的机会啊。
“大皇子如今也是多番人手调动,在朝中不断上表,自己呢也在宫中苦求,陛下不见他他就去求娘娘,不过娘娘也未曾见他。”
“这个我听姚妹说了。所以我才奇怪,不是一直都说陛下属意大皇子吗?”
郑席笑起来,“陛下如何会真心的属意大皇子啊。你想想,你若是还春秋鼎盛,想着如今这太平盛世压根也不需要这么早立储,但却有已经成年的皇子每日都盯着你的位子,说不准就是想你哪一日的暴毙,若你是陛下,你怎么想。”
郑婉挠了挠头,“可是不是你们说的吗,立储是国之根本,不是大皇子,也会有别人啊?”
“当然可以有别人,陛下此举不就是想要有别人吗?要怪就只能怪大皇子太操之过急,他若是不叫自己手下的人屡屡上表请封他为太子,又或是在别人提议的时候他猛地站出来抨击,至少也要做给陛下看,证明他对储君之位是无意的,这陛下自然还可以放心他一些。”
郑婉明白了。
皇帝还想再当很长一段时间皇帝,如今更是因为皇后娘娘一朝生下公主更叫皇帝觉得自己尚且年轻。
大皇子意图过明,皇帝未必不会觉得他想更早的坐上这位子。
郑婉叹了口气,“只是父子之间若是还需要这样算计,岂不是太过血性凉薄?”
“陛下的儿子很多,大皇子也未必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如此说来,又有什么凉薄可言。倒是你,听说你去了一趟宗府,那宗宜春倒头就病的人事不省,今日只怕也无法和大皇子一起启程了吧?”
郑婉听到这里倒是急急问他,“如此说,那你觉得陛下会让大皇子留下来等她吗?”
郑席笑起来,“当然不会。宗宜春不过就是最不重要的人,今日她不愿嫁大皇子,有她的父亲母亲从中斡旋,只要可以留在京城,自然还有机会的。陛下如何会为了这样一个女眷,而叫大皇子有了更多谋划的时间?”
果然,皇帝那边挥了挥手,“倒是也不需你等,到时候等宗姑娘的病好了,再叫她自行追上也就是了。朕既是叫你前往封地,自然是有要务布置给你,你又如何能因为一个女眷而耽误正事?”
皇帝都这样说了,那大皇子即便是想要推拒只怕也是不能了。
只能是恨恨的应下,又说,“只是儿臣十分关心宗姑娘,不知可否让儿臣先去看望……”
“大皇子。”皇帝淡然的打断他,然后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启程了。”
或许皇帝这样出来亲自送他一程,为的就是这样。
不发生任何变故的,叫大皇子安安稳稳的送走。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叹帝王心真的是铁做的。
哪怕是他们这样的寻常人家,自己的儿子要这样出远门,只怕是未来许多年都见不到了,那还不得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但是皇帝却不,他甚至是连眉头都不动一下,更不去理会大皇子屡屡想要留下的意图。
皇帝的心啊。
原本以为储君之位得望,如今看来,不外乎是伴君如伴虎罢了。
至于宗宜春,正如那天郑婉和她说的那样,“你病了,拖延十天半个月,等到大皇子的队伍已经走的远了,此刻再叫夫人去求娘娘。娘娘刚得一女,视若珍宝,自然知道若是叫女儿远嫁对母亲是如何的锥心之痛,倒也不说即刻退婚,只说先养在家里,等身子完全康复了再说。娘娘必然不会不肯,如此可再拖上一年半载的,自然无人会再想起你还是大皇子未婚妻之事,到时候再苦求退婚,总归十有七八成是能行的。”
“若是到那个时候还不成的话……”宗宜春很忐忑。
郑婉就说,“万事都是一个拖字诀,如今就是只能是拖得一日是一日的。”
话虽如此,但是宗宜春还是有点担忧的样子。
接下来半年的时间,大皇子走了之后朝中反而越发太平,因着皇帝如此大刀阔斧,也就无人敢再提立储之事,只怕是触了霉头。
而郑席频繁出入宫廷,得陛下重用,半年内竟然就已然升官,这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不过这些事儿郑婉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她有一个糟心的事儿。
上次去跑腿帮的时候,竟然是给人看见了,如今京城里面不少的风言风语,只说是郑婉就是那跑腿帮的东家。
她虽想解释,但是也知道一个谎是要一万个谎去圆的,宁愿就是谁请也不出门,还是呆在自家的府上好一些。
她在家带着,郑席的一些同僚有时也会来,少不得就是会打个照面的,不过周家的那两位郎君倒是最近常来。
上次听他们和郑席说,他们家的伯父又要回京来了。
当年有一些不好的事儿,惹得他们伯父辞官出走,但是周家到底这么多孩子也都是没几个有出息的,不知怎么,他伯父又肯回京来了。
不过周家在京中到底也就是小门小户人家罢了,他们家有一个亲戚入京确实是惹不出什么水花。
倒是郑家如今如日中天,郑席得陛下看重,郑姚更是频频出入宫廷,这一日皇后赐宴,请了郑家人进宫去。
郑婉不理解,为什么连同她都要去。
只是皇后的旨意自然是无人敢反驳的,一家人穿上合适的衣服,就跟着来传旨的太监一块儿去了。
郑姚倒是比较熟门熟路,只是说,“皇后娘娘是个最善良不过的人了,大姐不要担心,娘娘不会过多为难的。”
郑婉倒是觉得,皇后既然是要赐宴,自然是没有必要为难她的,并不是很担忧。
不过当她入宴的时候,就觉得,她或许是不必担忧,担忧的可能是郑席了。
因为原本以为只是宴请他们一家的,如今一看,不少适婚的公主竟然也都坐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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