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忙了快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小家伙们又有没有哭闹。
陈秀仁注意到她脸上一闪即逝的焦灼,心下了然,说道:“咱们今天就忙到这里,姜糖啊,你不要有心理包袱,这已经是极大的超越和成功了。”
他的想法,本就是世界难题。
姜糖也轻轻笑了笑:“要求高不是坏事,陈工也是精益求精。”
“那行,一块到食堂吃个饭再回去吧,一会儿我让小张送你们。”听到姜糖的话,陈秀仁哈哈笑起来,顺势拍拍她肩膀:“加油,我很看好你啊。”
姜糖拒绝了。
“饭可以不吃,送还是得送。”
姜糖先去领两个小家伙,陈秀仁送他们直到科研所门口,小张开车等在那儿了,姜糖四下张望,瞥见不远处的军用吉普,冷静持重的眉眼仿佛一下活了,活泛灵动。
她笑了笑,再次跟陈秀仁道别:“陈工,真不用送了,我爱人来接我们了。”
陈秀仁顺着她视线看过,精瘦高挑的军人正朝他们走过来,袖子半挽着,浑身沾着干掉的泥浆杂草,显然刚拉练完,没来得及冲澡换衣服就赶来接人了。
大宝小宝挣开姜糖的手,小短腿哒哒朝符横云跑过去:“爸爸~~~~”
还没扑过去,符横云赶紧把人拽住,两个小家伙茫然不解,即将拉开嗓子哭。
他赶紧哄道:“儿子,乖哦,爸爸现在不能抱你们哦,衣服脏脏,你妈会生气。”
边说边指着裤腿上的泥巴。
听到这话,两个小家伙立马机灵地回头看着姜糖。
姜糖挥了挥小拳头,顺势恐吓:“变成脏娃娃,妈妈就要打你们哦。”
孩子们立刻躲到符横云背后,探出头,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奶声奶气控诉:“没有脏,爸爸保护我们~~”
姜糖咧嘴,露出巫婆笑:“连你爸也打!”
大宝、小宝:“……”
惊恐地看着亲爹。
符横云摊手,朝两个儿子眨了眨眼,语气无奈:“嗯。”
姜糖噗嗤笑出声。
陈秀仁看着眼前逗趣的一家四口,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我有点事要忙,就不送你们了。”
“好的,陈工。”
部队开的车是国产吉普212,没有安全带。
姜糖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排。两个小时左右,一家人回到家属院。
刚到家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来了好几拨人,全是来打探陈秀仁是不是他们家亲戚……
而另一头,陈秀仁连夜给兵器工业部打了电话。
*****
京市贺家。
贺虎去世后,贺家消沉了好一阵子。
贺司令在外从不流露伤心之态,但私下却没少为这个儿子流泪,即使这不是他期待中的孩子。
自从贺虎回到贺家,他的的确确花了心思培养。
可世事无奈,坏人变好难,好人堕落却很容易。
贺虎自卑自负,他不愿承认输给符横云。贺家夫妻试图让他发现自己的长处,选择更适合他的行业,贺虎每回都作出乖乖听话的样子,可背后却在各方面和符横云较劲。
符横云从军,他也要。
符横云结交过的人他也想办法结交,但又总是无端揣测对方,总觉得别人无时无刻都在拿他跟符横云作比较。
时间一长,心里的嫉便变成了隐秘的恨。
恨符横云抢了他的一切,恨那些人有眼无珠,不跟正牌贺家人交心,反倒一直记着那个假的。
这样的心态轻易让人钻了空子。
沈斌不过略施小计就让贺虎把他当成至交好友,沈如更是靠一出浅薄得可笑的“英雄救美”戏码,就让贺虎非她不娶。
即便家中一再说沈家与贺家道不同,背地里龌龊太多,很容易牵连到自身。
可贺虎似乎迎来了迟到的叛逆期。
在答应他与沈如婚事的当天,贺父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夜,也是在那个时候,贺虎被真正放弃了。
贺母看到贺父摩挲全家福照片的模样,心也跟着痛了一下,她很快回过神,笑着问道:“老秦不是约你到后湖钓鱼吗,怎么还没出门?”
“诶,你说这老秦,钓鱼是他先提的,刚刚又说不去了,把我给气的……”贺父放下照片,虎目圆瞪,气呼呼的。
老两口正说着话呢,电话响了。
贺父拿起听筒,约莫半分钟就挂断了,一句话没说。
妻子见他失神不语,有些担忧:“出什么事了?老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