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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笑了笑,“王叔要是与回纥王女成亲后,能早日诞下王世子,巩固与回纥姻邦关系,于朕而言,才是真正的大喜。”
辽阳王听了,嘴角微抽,皇上这是恨不得把他卖得更彻底一点。
皇上此刻,并不太在意多了个儿子,他又不缺儿子,只有点可惜阿颜生阿稷时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
皇上又继续和辽阳王商议其迎娶回纥王女一事。
辽阳王、清河王、广陵王三位藩王来京后,一直闹着要与王妃和离,期望皇上同意,元宵过后,仍滞留京城迟迟未返封地。
直到几天前,辽阳王答应联姻和亲回纥,娶回纥王女,皇上便立即同意了辽阳王与其王妃邓氏的和离。
俩人和离后,两位嫡子归辽阳王妃邓氏。
为了安抚邓氏,也为了表彰辽阳王接下来的和亲贡献,皇上额外封邓氏为永宁乡君,食邑两百户,赐钱三十万贯,其中三十万贯钱,主要是给两个孩子的安家费与补偿金。
为了这个爵位和赏钱,皇上又和宰相们吵了一回。
最后,皇上说了句,要是不同意,宰相们自己去和亲。
宰相们集体哑火。
——
重华宫,霜华轩内。
皇上的赏赐送到时,秦珠珠在内寝听了,很是欢喜。
朱颜却羡慕她身体强健,生下孩子后,竟一点都不觉得乏力,不但有精神抱孩子,还能拉着她说话,更羡慕九郎生下来就很壮实,不像儿子阿稷刚生下那会子,遭了大罪,身上青紫一片。
每每想到这,朱颜只能在心里把狗皇帝给来回骂一遍。
刘皇后在见到刑恩来宣赏后,微微变了下脸色。
自五皇子诞生以来,夭折的七皇子不算,六皇子和八皇子出生时,皇上并未赐下任何封赏,如今秦美人生下九皇子,一出生皇上便送来赏赐,不仅令人多想,也引得一些来贺喜的嫔妃艳羡不已。
刘皇后是担心不患寡而患不均。
后来,又想到皇上的心从来就是偏的,这个她也没法去劝,于是只剩下苦笑。
好在王德妃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苏才人和徐贵人位份低,倒也闹不起来,真论起来,秦美人算是个有福气的,除了废死的卫贤妃,如今她是后宫中唯一一个儿女双全之人。
“……生孩子到底伤元气,你好好休息,调养身子,我先不打扰你了。”朱颜意欲起身告辞。
“正是这话,”
刘皇后走进内寝来,附和了一声,又笑道:“在宫里,本宫看着六位皇子五位公主出生,就没见过,谁生完孩子有秦美人这么多话的,这个时候,你该好好休息,保重自个身体。”
“可我睡不着,看着九郎,我心里就欢喜得紧。”秦美人得偿所愿,是真的有子万事足,眼睛闪闪发亮,脸上不见丝毫倦色,反而好似增添了一层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
“你睡不着,我也不陪你疯了。”朱颜站起身。
秦美人一见忙伸手拉住她,“你要走,我不拦你,但后日九郎洗三,你记得一定要来。”
“行,我一定来,不但我自己来,还带田田来。”朱颜答应道,今日没带儿子阿稷来,是因为当初八公主出生时,儿子兴冲冲跑去看,回来后,十分嫌弃和她说,八妹妹长得好丑。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浑身红红的发皱,在小孩子眼中,就觉得丑。
朱颜和儿子阿稷说,他刚出生时也这样,儿子不信,他觉得自己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丑成那样,拉着她哭了一回鼻,还去找狗皇帝求证。
朱颜可不想九郎也被儿子嫌弃一回。
刘皇后看到秦美人拉着朱颜,叮嘱她后日洗三宴一定要来时,多多少少品出一点味来,皇上之前说宫里全是蠢货,其实宫中从来不缺聪明人。
不仅今日的赏赐,刘皇后相信,后日九皇子洗三宴,皇上怕是也会到场。
她尽量做到把一碗水端平,但各人缘法,她却无法去干涉。
——
身在明华宫嘉螽轩的苏婉清,抱着怀里的儿子八郎,在听到秦美人诞下九皇子的消息,以及听到秦美人因育嗣有功被皇上赏赐时,立时气得不行。
她生下八郎时的冷遇,令她始料未及。
可有五郎六郎降生时的冷遇在前,她勉强能让自己接受,皇上这辈子,对嫔妃生子,都是这个态度。
谁知,冒出来一个秦美人。
竟让她冒了尖。
苏婉清一直怀疑,这个秦美人很有可能是上辈子宫里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秦宝林,那位秦宝林连侍寝都不曾有过,更别提得宠有子女傍身。
上辈子,六公主与九皇子都是朱贵妃所出。
这辈子,不但冒尖个和朱颜交好的秦美人,连六公主与九皇子也变成了秦美人的儿女。
明明她的八郎聪慧贤明,才是最得皇上喜欢的。
苏婉清只觉得,这个朱颜太过妖孽,改变了太多,连皇上也变了许
', ' ')('多,上辈子皇上也偏心,却不像这辈子,偏得这样厉害。
何况,上辈子,皇上偏心偏的是几个人,有她,有朱贵妃,后面陆续还有几人,所以她们才有争斗,才会有输有赢,而不是一个人,不会一开始就注定输了。
说到底,这辈子,好像所有的变数源头,都在朱颜身上,这个人就不该存在。
苏婉清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
顺手工具
投胎是门技术活。
朱颜一直知道, 像永宁乡君这种,绝对是投胎技术牛批的,出身高门, 年少肆意, 嫁人后仗着娘家势大,能一口气,气死婆婆(嗯,这一点不值得提倡哈)。
子嗣顺畅, 身体康健,人至中年, 与夫君和离后, 有子有爵有钱,如果再养个美貌面首, 简直妥妥人生赢家。
为什么要想不开, 还想去与辽阳王复婚。
据襄阳说,因辽阳王太后是被永宁乡君辖治,忧愤而死, 所以辽阳王心里一直恨着永宁乡君,夫妻不睦,见面如仇雠, 连两个儿子都不受待见,自从去年邓家倒台后,辽阳王立即上书要求与永宁乡君邓氏和离。
这样的夫妻关系,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永宁乡君大约是为了长子, 想要辽阳王王位。” 离开信都长公主和永宁乡君, 去重华宫的路上, 曲姑提点朱颜道。
朱颜侧头看了眼曲姑, 一下子恍悟过来。
如果没和离,永宁乡君是辽阳王妃,长子是嫡子,依照国朝立嫡立长的原则,永宁乡君的长子,是妥妥的王世子,下一任辽阳王,次子可恩封公爵,这些都是有实际封地。
相比于王爵公爵,无论是乡君的爵位,还是三十万贯钱。
似乎,都有那么点……不值一提。
嘴里说着情分,心里全是谋算。
她就说,怎么会有人这么想不开,明明夫妻关系早已破裂,还要绑在一起,若是为了王位,一切都说得通了。
朱颜交待曲姑,“下次出门,你提前打听一下,谁进宫了,尽量避开她们。”
她一点不想掺和进这些事。
在芙华宫里,但凡拜访上门的,她一律不见,自然也不愿出个门,在路上来个偶遇,撞见一波来求情的人。
曲姑应声喏,面带疑虑道:“刚才有句话,娘娘不该说的。”
“哪句话?”
朱颜停下脚步,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今天是二月初一,天气开始由寒转暖,又看了眼曲姑,脸灰得好似天空的颜色,噗嗤笑了一声,“你是说,那句‘有爵位,有钱,有儿子,有什么好哭的,还巴巴想着那个秃头肥肚的老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复述完后,见曲姑露出一副你知道还说的神情。
朱颜摇了摇头,问,“难道曲姑你不想?”
“曲姑你有没有想过出宫,等阿稷成人后,我放你出宫可好?保留你女官的身份,给你一大笔钱财,到时候,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朱颜许诺道,她记得宫人能被恩放出宫。
曲姑听了,震惊得张了张嘴,似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自从八岁踏入禁宫,她只想着能活着,尽量活得长久一点,从未敢想,能被放出宫。
“好好想想。”朱颜轻拍拍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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