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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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令刘姑姑心头一梗,无数次升起的怨念,又再次涌了上来,自家主子太不争气了。

“行了,你也下去早点休息。”刘皇后可不想再听刘姑姑说教,她不是不争气,她是知道得清楚,她要的,从来是中宫之位稳如泰山,不使家族蒙羞。

刘姑姑只得退下,不过给刘皇后放帘帐时,突然想起今天自家主子为了沈才人向皇上求情,皇上却没有同意,主子心里为沈才人可惜,不大好受,于是询问道:“娘娘,那如果朱美人为沈才人求情,沈才人能保住性命吗?”

刘皇后听了,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保不住,谁也保不住。”

她想起,上午的时候,皇上回她的话来:和她无关,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说明她是个十足蠢货,蠢货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话里的她,指的便是沈才人。

——

三日,眨眼即过。

沈才人和楚才人在芙华宫投毒,蓄意害人,证据确凿,罪不容赦,即日起贬为庶人赐死。

皇上为了达到以警效尤的效果,同时也为了震摄,公开了对沈才人和楚才人的处理结果,并令刘皇后借由此事,训诫后宫嫔妃,安分守已,谨言慎行。

一时间,后宫中串门的都少了。

明华宫中,怀有六个月身孕的苏婉清,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守在旁边的宫人朝雪,忙上前,“才人,你醒了。”说着,伸手扶起苏婉清。

苏婉清就势坐起来,看着无比年轻的朝雪,好一会儿,缓过劲来,又听外面传来嘈杂声,开口问道:“外面怎么回事?这么吵?”

“内侍监那边派了人过来,在嘉斯轩拆小厨房。”

嘉斯轩。

苏婉清才意识到,沈才人是真的死了。

当时建这个小厨房时,风光无限,转眼间,主人都不在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

这一世,她提前几年把沈才人推出去,沈才人竟这般无用,还活得这么短,撑了两个月都不到,简直是个大笑话。

要不是性格、长相还有手艺都一模一样,她简直要怀疑,沈才人是不是和朱贵妃一样,换了人。

前世的沈才人,是在两年后得宠的。

在前世,当时,皇上嫌弃选上来的秀女都长一个样子,把三年一选,改成六年一选,两年后的那场选秀,便被叫停了,所以,谁也没想到,已经进宫三年多的沈才人会靠着厨艺,异军突起。

一年不到,由宝林晋升为妃位。

当时朱贵妃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动。

意外的是,沈才人会自己作死。

随着沈才人盛宠不衰,沈才人嫉妒心变得越来越重,最后达到顶峰,不许皇上亲近别的女人。

皇上那性子素来强势,唯我独尊,不受拘束,怎么会听一个女人的话,彻底冷落了沈才人,不曾想,沈才人会胆大包天,仗着擅长厨艺,在皇上的膳食中动了手脚,下毒。

前世,苏婉清就是凭着揭发沈才人,救了皇上一命,才彻底赢得了皇上的心,至于沈才人,谋害皇帝,受凌迟之刑,被诛九族。

本来这一世。

苏婉清提前推沈才人出场,是想借此事翻身,至于借沈才人之手,想毒害朱美人和四皇子,不过是临时起意。

七星海棠的毒药。

在前世,一年后,北宫一座大殿被雷劈中,被雷火烧成废墟,杨新带人清理现场时,有个内侍在地下挖到一个极精美的小瓶子,打开后,里面是液体,透着诱人的醇香,那人还以为是酒,直接喝了,回去后当天晚上就死了。

神情犹如生时。

这件事,在当时成了一桩奇案。

直到后来,皇上要赐死朱贵妃时,遗憾道了句:可惜了那瓶七星海棠。

她才从皇上口中知晓原委。

所以,这一世,她凭着先知,提前把这瓶毒药拿到手里,没想到,沈才人竟给她白白浪费了,没伤到朱美人和四皇子分毫,她明明都提前打听到,四皇子在乾元殿,很喜欢沈才人做的吃食。

小孩子碰上好吃的,哪能忍住,又哪能不喂给自己娘亲。

此时的沈才人,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明明设计得好好的,朱美人再有戒心也逃不过,竟是这般命大。

这次出手,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况且,她还要小心,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依她对皇上的了解,在这件事上,皇上不可能轻轻放过,她也是后来彻底赢得皇上的心后,才发现,皇上要是真把一个人放在心上,那是护得严严实实,旁人碰都碰不得。

至少,眼下。

朱美人便是这般存在。

这也是她急于出手的原因。

她不允许,也不能容忍,在她之前,有这样的人存在。

在她之后,她有信心,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功亏一篑,接下来,她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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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做,哪怕重生以来,所有的不顺,都因为朱美人,哪怕朱美人和前世的朱贵妃一样,实在令人讨厌得紧,她现在也只能忍着,先把孩子生下来,徐徐图将来。

苏婉清摸着自己的肚子,暗骂了沈才人无用。

——

仁守堂内。

狗皇帝从盥洗室出来,穿着中衣进入屋子,明亮的连枝灯火照射下,看见阿颜以及她坐的桌案前摆着两个大盘,立即意识到是什么东西,抬头就要问刑恩,却发现刑恩不在屋子里。

方想起,阿颜不喜欢屋子里留人。

“这东西怎么放到这儿来了?”狗皇帝问道,就要喊慈姑。

却让朱颜打断了,“是我让慈姑和秦司设端过来的。”

眼前两大玉盘,里面装着宫里所有嫔妃侍寝的玉牌,正三品婕妤以上是白色玉牌,单独放在一个玉盘子里,正四品美人以下是绿色玉牌,另放一个盘子。

“我数数有多少个。”朱美人右手里团扇一摇一摇的,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狗皇帝,“比我上次见到的,多了一倍不止。”

朱颜上次见到,是在两年多以前,跑到乾元殿司寝房,把自己的玉牌,砸了个稀巴烂,自那以后,玉盘里,再没有朱颜的玉牌了。

想起前事,再听着朱颜这话,狗皇帝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朕让慈姑进来拿走。”

“一个玉牌一个人,这么摆放着,陛下就没觉得像菜市场猪肉摊子上摆放着的猪肉条,任人挑拣。”朱颜说着,收回目光,抬手把玉盘里的玉牌,像搓麻将一般,打乱了顺序,抓了一把,随即松开,“陛下翻个玉牌,回养心堂吧。”

狗皇帝一听这话,立即上前抱住朱颜,“胡说什么,有你在这,朕还翻什么翻。”软玉在怀,沁香盈心,何况,他对阿颜向来没有抵制力,眸色转浓,欲亲未近。

近在唇边的芙蓉脸,忽然让一面团扇给遮挡住,“阿颜。”

“陛下要不翻,我就把这些也全砸了。”

清冷的厉喝声响起,狗皇帝听得脑子清醒几分,定定地望着朱颜,见她是认真的,突然笑了起来,笑出声来,伸手拿开那面团扇,凑到朱颜面前,额头贴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近在咫尺。

“阿颜,你是不是,从来从来都没记我说的话。”

“我说过的,你想要什么,要做什么,都可以直接和我说的。”狗皇帝亲了亲面前一抹樱色,一沾染上,便欲罢不能,好不容易带着一丝克制把话说完,“你要砸,明天一天时间,随你砸……只现在不行。”

之后溃不成军,如玉山倾。

巫山路,高唐行。

阳台之下,温柔乡。

但见,襄王沉醉不复醒。

唯一的不满,便是阿颜的身子太弱了,不比从前。

次日,朱颜醒来,太阳已照进屋子,照到床边,抓着帐帘,忽生出一种今夕何夕的混乱感来,到盥洗室洗漱时,发现盥洗里的东西都换了,仿佛把芙华宫的盥洗室搬了过来。

听曲姑说道:“陛下让内侍省照着咱们芙华宫,重新准备了一份用具,安置在这里。”

朱颜没吱声,洗漱完,才觉得脑子清醒些。

回到正堂内,看到桌案上摆着的那两碟玉牌,微眯了下眼,吩咐道:“你帮我准备个铁锤,我晚点要用。”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么么哒

道行太浅

朱颜用过早膳, 回头看那两盘散乱的玉牌,还有旁边放着的一把精致小铁锤,忽然觉得, 干嘛要自己费劲, 要砸,也该让狗皇帝亲手砸。

“皇上在哪?”朱颜问道。

曲姑一见朱颜主动问起皇上,连忙回道:“在前面勤政堂。”勤政堂位于仁守堂的正前方,中间隔了座矮墙及长廊。

“我过去一趟。”朱颜起身往外走。

她在仁守堂已住了四五日, 瞧狗皇帝这架势,是打算让她长住在这里, 不愿她回芙华宫, 前几日是一心挽留,今日是索性把她常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从仁守堂往勤政堂的长廊, 两旁种有一排绿竹, 南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

朱颜带着曲姑穿过一片竹林,来到勤政堂的后门, 门口有两个小内侍守着,看到朱颜时有些惊讶,连忙行礼, 其中一人小声禀报,“朱娘娘,皇上正与几位宰相们在议事。”

朱颜没想到这么不巧,随口笑问了句, “皇上有说我不能进吗?”

“没有。”那人如实摇头回道。

“我进去瞧瞧。”朱颜说着, 那人立即殷勤地让开一步, 他对面的高个子, 面上露出一丝犹豫,也没有阻拦,反倒是曲姑诧异地看了眼朱颜,下意识劝阻,“娘娘,这只怕不合适。”

以前娘娘从来不干这样逾规的事。

除了对皇上,其他事上,娘娘其实很守规矩,尤其是遇上这种前朝事,娘娘从来是主动避开,掉头就走。

“你在外面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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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交代曲姑一声,举步往里走。

本朝防女主专政,防外戚专权,却又没有明确规定,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究其原因,便是开国那位太后常插手政事,使得开国高祖,不敢制定这样的规定。

当年,庄肃太后干预朝政时,曾明言:国朝以孝治天下,皇上是因孝道在政事上请示于她。砍了一波人后,就再也没人在朝堂上瞎逼逼了。

所谓制度规矩,看的是解释权握在谁手里,怎么去解释了。

勤政堂分前后明暗两间,用一座十二扇千里江山图的屏风隔开,前堂为明间,是皇上办公及与大臣们一起议政之所,后面暗间为休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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