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人是刘姑姑。
走近前,面色很平静地禀报道:“娘娘,皇上过来凤仪宫探望您。”
“皇上来了。”刘皇后很诧异,松开了朱颜的手。
朱颜顺势站起来,“皇上来看娘娘,我就不在这儿打扰娘娘了,我带田田先回宫,过几日,再来看望娘娘。”
“也好,你先回吧,我就不送你了,刘姑姑替我送送。”刘皇后看着刘姑姑禀报时,脸上无一丝欢喜,这很不寻常,担心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也没想再留朱颜。
朱颜拒绝了刘姑姑的相送。
刘姑姑止住了步子,候立在刘皇后床头,似另有话要说。
朱颜快步走出寝宫,不料却在门外见到了狗皇帝,忙要行礼,让狗皇帝一把扶住,“你带田田回去,朕晚点去找你。”
语气中,比平时多了几分不容抗拒。
朱颜硬着头皮应声喏,没抬头,便告退离去,因为狗皇帝有前科,她心里有些怀疑,狗皇帝刚才是不是站在外面?还有在外面站了多久?
如果朱颜此刻还留在寝宫内,就会知道这个答案。
因为刘姑姑正在向刘皇后回禀这事,“……皇上不让奴婢们通传,直接往这儿来,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没进来,也不让奴婢们靠近,直至方才,才允许奴婢进来通报一声。”
“我知……”刘皇后抬头,看到皇上举步走了进来,不辨喜怒,立即打住了话头,招手示意刘姑姑退下,心中生出一丝紧张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么么哒~~
福寿永年
“皇后在怕什么?”
“是真的害怕落入邓废后的下场吗?”皇上站在床榻前, 两眼如利刃,直视刘皇后,拔高的质问声中, 平添了三分怒气, “后宫其他人不知,为什么朕容不下邓废后,难道皇后也不知?”
“在此惊恐不安,悲悲慽慽, 是你一个皇后该做的吗?”
皇后听着这样严重的指责,如轰雷掣电, 吓得连忙跪在床上请罪, “是妾身失职……”
“你没有失职,”
皇上盯着刘皇后, 打断她的话, “朕从来没有认为你失职,朕放心地把整个后宫交给你,至少在今天以前, 你都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皇后,父皇眼力很好,你也没负你刘家女的贤名。”
“但你今天的表现, 确实让朕很失望,朕不需要一个软弱的皇后。”
“你要是因为邓废后的事,兔死狐悲,心生害怕, 朕是不能理解的, 但如果是觉得阿颜威胁到你的地位, 你害怕朕废了你, 朕可以明确告诉你,此前以及现在,朕都没有生过这样的念头。”皇上如实道,有高祖那道圣旨在,他也不敢生出这样的念头。
阿颜为妃嫔,他还有选择余地。
若立阿颜为皇后,四郎成了嫡子,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历代继后,为保性命无虞,都选择不生孩子。
当初太子去世,他就问过刘皇后,刘皇后明确表示不愿生儿子,她是皇后,他尊重她的选择。
“陛下所说,于妾而言,兼而有之。”刘皇后回道,话已说到这份上,她索性把一直藏于心底的忧惧全都说出来,抬头望向皇上,反问道:“陛下真没有生这样的心思吗?陛下真的完全放心把后宫交给妾身?”
“芙华宫里的所有宫人内侍,陛下亲派人挑选,曲姑曾是御前的女官,历来内侍省四名中常侍,三名听候御前,一名隶属于凤仪宫,现如今,陛下身边的中常侍刑恩,时常听差于芙华宫,只差一个名头了。”其他种种特例,刘皇后觉得,她都可以大度容忍。
唯有这一点,侵蚀她中宫之权。
香草的死,她也惋惜,但随着香草的死,后宫隐隐有传出,刑不上芙华宫之言。
皇上立即明白刘皇后会生出这种想法的原因,一时之间,却只觉得好笑,扭头朝半敞开的菱形窗户口望去,外边有一株大石榴树。
此间五月,石榴花开红胜火。
石榴多籽寓意好。
可惜,这座凤仪宫,只诞生过一位皇子,太宗元配杨皇后入主中宫,在此生了嫡幼子,那时杨皇后已是三十八岁高龄,平安生下幼子,太宗皇帝大喜之下,亲手栽了这棵石榴树。
原本图个吉庆,盼着中宫之主,代代子嗣昌盛。
谁知此后入主中宫之人,或因帝后不睦,或因不敢生,再没有皇子在此诞生。
皇上回头,唤了声皇后,“朕本以为,以你的聪慧,知道有高祖那道圣旨在,知道朕对阿颜的喜欢,就不可能立阿颜为后的。”
“可是陛下很喜欢阿稷……”
“阿稷虚龄仅四岁,朕又不只阿稷一个儿子,朕还年轻,不急于立太子,皇后是不是太急了点?”
皇上满脸不可思议,大抵没想到,皇后给出的是这么个答案,不等皇后回话,又说道:“朕承认,在阿颜的事上,朕有私心,阿颜的性子,行事常有不妥之处,朕不放心,
', ' ')('才让刑恩兼顾芙华宫,也希望皇后包容,别和她一般计较。”
“但至少现在,朕要的是阿颜,福寿永年。”
“皇后也最好给朕记住这点。”皇上说这话时已带上了命令的口吻,“皇后仔细想想朕说的话,你是朕的皇后,权御内廷,母仪天下,不要作杯弓蛇影、杞人忧天的无谓之态。”
“好好养病吧,后宫需要一个端庄贤惠身体康健的皇后。”皇上扔下这句话,甩袖离去。
走出寝宫,走至中庭,又一眼看到了红得刺眼的石榴花,立即唤了刑恩,“把这棵石榴树给朕砍了。”
刑恩着实愣了一下,心内疑惑,却又忙应声唯。
紧接着,又听皇上下令,“吩咐下去,把宫里所有的石榴树都砍了,以后宫中不许再种石榴树,连花和果子都别在朕眼前出现。”
刑恩 朝会打架
狗皇帝起身转了两圈, 气咻咻地离去。
朱颜没有相送,低头摆弄着手中的团扇,她早就知道, 会是这样, 不是吗?唤人进来,把冰鉴移远点,然后躺到大摇椅上,轻摇着扇子, 透过轻薄的纱帐顶,能望见, 天上繁星密布, 北斗闪耀,银河浩瀚。
仰观宇宙之无穷。
却生出一种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的孤独来。
许久, 直到儿子跑进来抱着她的胳膊, 问她,“阿娘,阿耶怎么走了?”
“你阿耶有事要去处理。”朱颜坐起身, 见儿子是一路急跑过来的,额头冒汗,一手替儿子打扇, 一手接过钟傅姆手中的巾帕,替儿子拭汗,“你三哥哥走了?”
“走了,钱傅姆说时候不早了, 三哥哥该睡觉了, 她要带三哥哥来给阿娘作辞, 曲姑姑说不用讲这些虚礼, 她会代为禀告,让他们回了。”张稷学舌道,钱傅姆是三哥哥最得用的傅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