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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手指,就算摸到了他的脖子又怎么样,用指甲给他戳个洞吗?偏偏那指甲还修剪得整齐,短短的,就算戳过来,估计连个印子都留不下。
他被自己的腹诽逗乐了,想到这样娇软的美人就死在自己手下,而且还没人知道是他杀的,更添了几分得意,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突然,他的笑容僵住了。
一把剪刀不知为何凭空出现在王妃的手里,那剪刀似乎特意磨得锋利,直直地戳进了他的喉咙。
“咯……咯……”他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喉咙间冒出一长串鲜血气泡,手臂无力地松开了。
薛筱筱也没了力气。
她甚至睁不开眼睛,哪怕迷迷糊糊地知道自己离水面不远,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能得到一线生机,可她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她感觉自己正在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就这样离开了吗……
“筱筱——”
赶到湖边的裴无咎,双眸赤红,肝胆俱裂。
水面平静无波,却有一串串的血泡从水底冒了上来。
裴无咎大手在轮椅上一拍,整个人凌空跃起,朝着那血泡处扎了进去。
一个男人穿着安王府三等仆役服饰,双眼不甘地瞪圆,喉咙处插着一把剪刀,那些血泡就是从他的喉咙出冒出来的。
他的旁边,薛筱筱双眸紧闭,长发如海藻般在水中散开,淡绿色绫裙随着水波飘荡。
她似乎安静地睡着了,无声无息。
裴无咎双臂一划,将她抱进怀里。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双腿无法用力,只能单臂抱着薛筱筱,另一只手臂划水。
好在这湖并不深,不过几息,他就到了水面。
大手在水面一拍,“哗啦——”一声,裴无咎抱着薛筱筱离开湖水,落在了湖边的草地上。
“筱筱,快醒来!”裴无咎手指颤抖,在她腹部按了按,发现她竟然没有呛水,随即压在薛筱筱胸前,规律地按压了几十下。
薛筱筱小脸苍白,长发湿透粘在脸颊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纤长的睫毛一缕一缕的,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眸却始终没有睁开。
“筱筱,求你。”裴无咎声音低哑绝望,“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再也不会不理你,每天都陪着你。”
“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匕首,小弩,都给你,好不好?”
“只求你醒来。”
“筱筱,别丢下我……”
“筱筱,求求你……”
薛筱筱:“……”
她是该现在就睁开眼睛,还是等他许诺下更多好处再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咳咳——”伴随着两声轻咳, 薛筱筱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就被裴无咎的神情吓到了。
他因为入水去救她, 浑身已经湿透,墨发散开搭在肩头。凤眸赤红,往日幽深的黑眸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掺杂着绝望、惊慌,还有掩藏不住的暴戾,堂堂亲王的雍容矜贵已经完全不见了。
“咚——”, 薛筱筱听到自己的心弦被谁的手指重重拨动。
往日种种似乎又浮现在眼前。
“无咎……”
她喃喃唤道,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正以不正常的速度猛烈跳动,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
熟悉的怀抱, 熟悉的雪松味道, 温度却比以往还要冷。
靠在结实宽阔的胸膛,修劲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她,重新感觉到的安全, 让薛筱筱放松下来。
“殿下, 我好累……”
脑袋在他肩头轻轻蹭了蹭, 湿漉漉的睫毛眨了眨, 杏眸无力地阖闭。
薛筱筱沉沉睡去,中间迷迷糊糊醒了片刻,被人喂了苦涩的药汁。
良药苦口,要是在末世受伤了能得到药品,那都是运气极好的, 薛筱筱肯定一滴不剩地喝光。
现在却不肯好好配合,也不知道是脑子不够清醒,还是因为被人偏宠,生出了娇气,反正小脑袋摇来晃去地就是不愿意好好喝下去,罩在她后脑勺的大手偏偏又舍不得用力。
“不喝就把朱槿碧桃杀了。”一道阴森森的声音。
薛筱筱就算再迷糊也知道朱槿碧桃不能死,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乖乖张嘴喝光了药汁。
一张小脸苦得皱了起来,嘴里被人塞了一枚蜜饯,甜丝丝的。
她满意地睡着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薛筱筱眼睛还没睁开,先哼哼唧唧地在枕头上蹭了蹭,又扭着身子一滚。
往日她在东厢房的大床上睡,反正也只有一个人,从来不用在乎睡相是不是老实,每次睡醒都要在床上翻滚几圈伸够了懒腰再起来。
纤腰拧了两下却没能翻过去,胳膊还没
', ' ')('抻开就碰到了什么紧绷结实的东西。
“唔?”薛筱筱揉了揉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色柔软的衣襟,被她的手碰得松散,露出一线男人健壮的胸膛,肤色冷白,肌理分明,紧致而流畅。
薛筱筱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头顶传来男人愉悦的轻笑声。
“想、想吃……”薛筱筱歪了歪脑袋,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初来这个世界的那天,前心贴后背饿得她整个人发慌,她眼睛转了一圈,发现这是在正屋的卧房。
想起自己落水,还有裴无咎抱她上来许诺的种种好处,薛筱筱顿时有了底气,“鸡胸!想吃宫保鸡丁!鸡胸切成丁!炒了!”
说完,她仰起脸,杏眸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却发现抱着她的男人脸黑了。
薛筱筱愣住了。
不是说“要什么都给”的吗,怎么一个宫保鸡丁都舍不得了?
“不、不行吗?”薛筱筱因为被偏宠生出来的底气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行。”裴无咎磨了磨后槽牙,修长的指尖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缱绻,“筱筱想吃什么都行。”
薛筱筱眼睛倏地亮起,“还想吃肉丸子!殿下,除了四喜丸子,就没有八喜丸子吗?”
裴无咎险些被她气笑了,“有,典膳所要是做不出八喜丸子来,本王就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八颗。”
果然是要什么给什么!
薛筱筱兴奋得直搓小手手,“再来一盘鸡腿!”
裴无咎眸光温柔,冰冷的指尖捏了捏她白生生的脸颊,“好,多吃些。好不容易养得肉肉这几天又消下去了,多吃些正好再养回来。”
薛筱筱:“……”
为什么有一种养肥了会被吃掉的感觉?
错觉吧?
“朱槿碧桃呢?”薛筱筱想起这家伙威胁自己不喝药就把两个丫鬟杀掉的事,抬眼看看卧房的门口,有点担心。
“叫她们做什么,筱筱想要做什么,我帮你。”裴无咎双臂揽着她,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本来只是稍微担心,但裴无咎不肯让她见两个丫鬟,薛筱筱顿觉不妙。
“我要洗漱呀,让朱槿碧桃进来。”
“我服侍你。”
“……我要沐浴!”
“我……”裴无咎终究还是说不出服侍小姑娘沐浴的话,耳朵尖尖有点红,脸上却一片淡然,镇定地松开了手臂。
薛筱筱一骨碌爬起来,从他身上翻过去,下了床,一叠声地喊着“朱槿、碧桃,进来!”
卧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果然是两个丫鬟。
薛筱筱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胸膛,不知为什么,想到她昏睡前裴无咎那毁天灭地的眼神,她还真担心两个丫鬟死在他手里。
毕竟在书里,这两个丫鬟真的给“陪葬”了,她穿过来的时候,正听到他说什么“白绫匕首毒酒任选”的话。
“王妃,有何吩咐?”两个丫鬟福了一礼,缩着脖子,低着头,活像两只被吓坏了鹌鹑,都没敢看裴无咎,只迅速地看了薛筱筱一眼,目光惊喜又庆幸。
薛筱筱皱起了眉头。
朱槿碧桃跟她已经很熟悉,就算有裴无咎在的时候也没这么拘谨。
她压下心中的疑问,笑道:“我得沐浴,你们进来服侍我。”
两个丫鬟应下,从箱笼里翻出干净的衣裙,又把小丫鬟送进净房的热水倒进大浴桶里。
薛筱筱眉头越皱越深。
朱槿腿脚有些不利落,碧桃也有些歪歪斜斜的。
不可能同时崴了脚,只能是……被罚了。
“怎么了?”薛筱筱指了指朱槿的腿。
朱槿身子一颤,下意识看了看卧房的方向,“没、没事。”
薛筱筱想了想,走到净房门口,探头看了看还歪在床上的裴无咎,“殿下,你帮我看看前些天写的字好不好,在书房里放着呢,我总觉得临写得不太好。”
裴无咎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摇着轮椅去了西次间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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