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聚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巷子的深处,满溢着各式香料的气味,因为妇女们正站在家门口捣腾它们。工匠忙活个不停,发出石头相撞后的声响、把物件磨得光滑的嚓嚓声和刨木头的声音。巷道里阴暗、凉爽、寒风低低地吹过,不见太阳光射进这里的大片阴影。房屋古老而破旧,墙面剥落、脏污,布满了修修补补的痕迹,缝隙里藏有大块的霉斑,屋脊都很矮,顶多两三层楼,矗立在蜿蜒的小巷旁边,给人带来的感觉格外的逼仄。
无数低矮破旧的房屋紧密的凑在一起,遮挡住太阳,形成一个充斥着贫穷与空洞的区域,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小孩,看起来都长着同一张脸,一张名为贫穷的脸。屋子与屋子之间的距离狭窄到两个人错身而过都非常勉强。
大群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们和跟在他们后面的母亲,吵闹的声音尤其的大,孩子似乎给这个地方带来了活力,但这里太狭窄太阴暗,小孩子想四处撒泼似的乱跑乱撞,也很难。
谁能想到安多迪亚斯城的主政者麦锡迪,会躲在这样落魄的地方呢。
他不得不躲进这种满是死老鼠和粪便的贫民窟混日子,逃避来自权势滔天的妻子的搜查和追捕。
麦锡迪的身边曾经围绕着许多人,漂亮的、强壮的、老老少少,无不是些光鲜亮丽的人物,毕竟他是一城之主,有资格和他打交道的人都是有身家地位的贵族。但在这些人当中却很找到值得信赖的正派人,而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品行正直的男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正义对这些人来说,是种不值一提的特质。
如果自身阶层不相匹配,朋友就没得做。
冬天实在是寒冷逼人,而贫民窟的冷还多了一层憋闷。麦锡迪坐在火炉边瑟瑟发抖的取暖,忍不住咬牙启齿的痛骂起来。
他这段时间,睡觉的时间总是不长久,很突然的从噩梦中惊醒已经成为常态,糟糕的睡眠使他的体能得不到恢复,老是一副面容疲惫的样子。
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麦锡迪深深地恨着自己的妻子芙贝拉。
都是她的错。
都是她害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
只要他有机会回归原来的生活,他满腔的怒火便会朝着芙贝拉释放,让她跪在自己的脚边,踢踹她的丑脸。
麦锡迪咧开嘴,薄凉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