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正在装修,外面的牌子也被改了,改成“宁家绣坊”。
那马车停下后,马车夫殷勤地取来凳子垫在马车边,然后撩开帘子,等马车里的人下来。
先下来的是个身穿儒衫的男子,他撩袍踩着凳子下了马车,然后抬手,将里面的女子接了出来。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温岚儿。
那男人也不是别人,是柳长风。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牵着手,往铺子里去。
温岚儿当然看到苏知鱼了,她故意挽紧柳长风的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展露两人的恩爱。
雀蝶神色紧张地看向苏知鱼。
即使隔着一层帷帽,她也能看到自家小姐逐渐难看起来的面色。
“小姐……”
“她绣鞋上的夜明珠居然比我的还大!”苏知鱼瞪圆了眼,十分气愤。
雀蝶:……敢情您就盯着人家绣鞋上的夜明珠看了?
“不行!”苏知鱼立刻再次上了马车,“去珠宝铺。”
雀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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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扫了一遍珠宝铺后,苏知鱼的心情总算是舒畅了一些。
说她不难过是假的,毕竟曾经喜欢过。不过最多的应该还是不甘,苏知鱼是骄傲的,她拥有极其强大的自尊心,对于柳长风,愤怒的背叛感早已代替了所谓的喜欢。
她现在就是想要赢,想要渣男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苏知鱼再次回到苏家绣坊,她坐在马车里,遥遥望着那正在将“宁家绣坊”挂起来的铺子。
“这就开业了?”
“是啊。”
雀蝶小心翼翼的回答完,偷偷看苏知鱼的脸色。
小娘子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喜怒,只冷不丁说了一句,“钱不够花。”
雀蝶:???
苏知鱼一本正经地看向雀蝶,十分严肃的询问,“我是不是也应该再开一家铺子赚钱来买珠宝首饰?”
雀蝶:……
小丫鬟看着自家门可罗雀的苏家绣坊,再看一眼对面刚刚开业就已经有无数人涌进去买东西的宁家绣坊,最后将目光转向自家天真漂亮的小姐,真诚道:“小姐,天色不早,您洗洗睡吧。”
苏知鱼:……
苏知鱼还没来得及洗洗睡,那边新开业的宁家绣坊掌柜就送来了一件礼物。
说是新店开张,四周邻居都有送。
不过这份礼物明显是专门针对她的。
这是一件“吴道子”裙。
“太不要脸了!”雀蝶气得面色狰狞,恨不能将那“吴道子”裙撕烂了砸回那掌柜的门面上。
相比起雀蝶的愤怒,苏知鱼这个急性子的人反倒是难得冷静,她素手滑过那“吴道子”裙,然后找到一根线头,又找到一根线头,手指一捏,一抽,上面的线就全散开了。
雀蝶骂完转身,看到散架的绣品,神色呆滞,“这,就这质量?”
“嗯,”苏知鱼点头,“就这质量,我还听说他们的绣线以次充好,穿一次就烂了,还有来不及绣的就用墨笔勾勒。”
雀蝶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温岚儿为了赢,真是不择手段。
而即使是雀蝶这样的小丫鬟也知道,这样经营是不能长久的。
苏知鱼抬手将那盗版“吴道子”裙扔到地上,慢条斯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鲜亮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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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长公主府的绣娘们就被浩浩荡荡的送来了。
绣娘们坐着长公主府的马车,停在苏家绣坊门前,引起众人围观。
马车侧边绣着公主府的印记,苏知鱼特意让苏町田请马夫在门口吃茶和点心,就是为了让这马车停久一些。
果然,人越聚越多,传言也越来越烈。
大家都在说,苏家绣坊上头的人是常乐长公主。
人就是这样,传的越邪乎越信。
只短短半日,绣坊内就又来了很多谈生意的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来打探消息的,但临走之时碍于颜面总要带走一两件绣品,总算是让绣坊有了进账。
与此同时,苏家绣坊对面的宁家绣坊内。
掌柜的将这一日的账本送到温岚儿眼前。
温岚儿看也不看,只盯着对面的苏家绣坊道:“外面怎么回事?”
掌柜一边观察温岚儿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道:“听说那苏家绣坊跟公主府搭上关系了,常乐长公主派了很多公主府的绣娘过来。”
温岚儿听到此话,脸上露出嘲讽之色,“痴心妄想。”
她一个商贾女,怎么可能借的到公主府的绣娘。
可当温岚儿看到那从马车内鱼贯而出的绣娘后,脸上的嘲讽立刻消散,变成不可置信。
她从前常去公主府,为了沈庭安,自然见过公主府的绣娘。这些绣娘身上都会穿统一的服装,如果说一开始温岚儿还能当苏知鱼是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堆绣娘和马车来装成公主府的人。
现在,当她看到绣娘身上的衣裳,终于明白,这些绣娘就是公主府的人。
“这苏知鱼以为找了公主府的绣娘就能挽回什么吗?”
温岚儿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莫名的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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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那些原本跟苏家绣坊合作的老板见公主府内的绣娘果然依旧在,终于不再试探,下定决心重新回来谈合作。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宁家绣坊交过来的货,质量实在是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