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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我这样喜好煽风点火的人,也觉得两方相差太过悬殊,没有可以火上浇油的余地,只得悻悻等应龙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应龙看清他的年纪,也是愣了,尚来不及反应便见对方又是几层音波利剑一般攻了过来,那音波范围甚广,有几道划破了应龙的外套,还有一道在应龙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这竟是一位小神。

那小神不出三五个回合便被应龙夺了兵器,用法印封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用憎恨的眼神看着应龙,骂得甚为难听,骂够了才闭上眼睛仰起头做赴死之姿,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意。

应龙面无表情看着他,把兵器扔到他一旁的地上,就这么离开了。

实不相瞒,这少年的武器实在太有辨识度,当我第一眼看清,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他名唤玉骨笛,据说自幼被其父亲从硬生生他体内抽出一根胫骨打造成了现在用的武器——一根似骨非骨、似笛非笛的乐器。这武器上刻了九百九十九道阵法,方显得材质若金玉,威力甚大。

他父亲是个喜怒无常的古神,时而风流多情,时而多疑嗜杀,听他刚才所言,似乎是死在了应龙的手上。据说这俩父子断绝关系已久,万万没想到玉骨笛竟然是个为父报仇不顾性命的孝子。

他的武器上每道阵法的附加属性都不同,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哪次攻击是附加了什么效果。可这玉骨笛虽然玄妙也不敌双方天堑般的实力差距,这攻击本应连应龙的身也近不得。

不过是年纪小些,竟让应龙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应龙脸上被划伤的那道口子之后过了数年都不曾恢复,那一道从左侧脸颊绵延到鼻梁上的伤口每次刚刚长出新肉就会重新腐烂,每重复一次,那个伤疤溃烂的程度就更严重一点,到后来眼睑下的大半张左脸都是溃烂的。新肉长出时又麻又痒如百爪挠心,旧肉腐烂时似胀似痛刺骨锥心。

应龙原本有着我初见便难以忘怀的、华丽至极以至于距离感十足的英俊,仿佛眉眼间凝聚着天底下最璀璨的锋芒,多了这道颇为夸张、皮肉腐烂的伤疤,就显出一种古怪的吓人了。他是对自己的皮相不太在意的,也从未表露出对伤口的不适,顶着它招摇过市。白泽看了,觉得这副尊容实在伤害自己的眼睛,想了不少法子才治好。

细分来看,此时已是洪荒末期,鸿蒙未辟,是后世眼中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只是当时的我们尚不可知。我在这洪荒末期中诞生,在还来不及彻底长大的时候便已经看透了弱肉强食的道理。应龙亿万年的人生都处于混沌混乱的洪荒之中,本应早已习惯了黑暗,竟还不明白。

他的自我证明、自我救赎,只能让他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

我又开始偶尔杀些小妖小怪解闷。

神族实力强横,便是世界之尊,若有朝一日被别族胜过,便任其屠戮。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死亡不会让我觉得恐惧,应龙让我觉得恐惧。他就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他又一次上山时,我正在给一只六色麋鹿精扒皮。

要说起来,那种感觉应该和后世人族给一只狩猎得来的野鹿扒皮别无二致。

那鹿精并未得罪我,只因我看上了他的皮。

我听见应龙的脚步声,抬起头来,脸上约摸还有些血迹:“白泽不在,你白跑了一趟。”

却听“锵——”地一声,应龙一剑向我猛地划来。我堪堪躲过,手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生疼。

应龙又是一剑,却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划断了吊住鹿精的绳子。那鹿精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笑着道:“大人,你来迟了,他已经死了。”

应龙看向我的样子愤怒至极,又有些说不出的茫然和疑惑,仿佛不明白我为何要这般对他。

不是我自夸,我年纪虽然比白泽小,修为比起白泽却只高不低,哪怕是应龙,数百回合内也难与我分出胜负。

我们这边厢正打着,那边厢白泽却回来了。他拦住应龙,说了些和稀泥的话,又责骂了我,告诉应龙我下次必定不会再犯云云。

应龙向来是不会怀疑白泽的。世界上再没人像白泽一般干净圣洁了。他把自己想要做到却没能做到的一切美好期许都寄托在了白泽身上,眼中所见的白泽必定如那天山上的雪莲。

我瞧不起他。

虽然在这个世道里,瞧不起一个修为比自己的高强不少的人是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但他真是个可笑又可悲的人。

没见他之前,我曾以为他杀了那么多无人敢惹的神祇还能完好,是因为他法力高强。

这世界毕竟强者为尊,他的行径除了说明他是个怪人,也没太严重的后果。

现在我知道了,保护他完好无缺存活到现在的,不是他强横的法力,而是他在三界甚嚣尘上的恶名。

若无人知晓他的心思,他们必是当他做残忍狠厉的暴君、一个实力强横的怪人。惧他、骂他、吹捧他。

若有谁知晓他的心思,便只会把他当成幼稚可笑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总之这件事情的结果是我毫发无损,所行之事变本加厉,直到第二次被应龙见到。

那次我正把那些刚刚咽气的小妖小道摆成我喜欢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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