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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穿戴整齐的阿兰推开医务室的门,侧身走出,反手又把门关上,将室内的景象遮掩的严严实实。
“晚上好,前执政官阁下。”
坎贝尔坐在走廊边设置的等候椅上,和他微笑着打招呼。亚雌医助坐在他身旁,正在一本笔记本上‘唰唰’的写字。
阿兰往外看看天色,天擦黑。
“抱歉占用了二位的办公室,二位等了很久了吧。”
坎贝尔摇摇头,“不久,也就四个小时。”
“穆尔上校需要帮助吗?”他非常‘贴心’的问。
阿兰笑了笑,“不用,我替穆尔上校谢谢您……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二位不去吃晚餐吗?”
坎贝尔站起身,“我本想请您二位一同共进晚餐,不过穆尔上校似乎不太方便,而我的助手今天临时打算自己单独用餐……所以,介意与我双人晚餐么?阿兰……阁下?”
原本他大概是想直呼阿兰的名字,但出于种种顾虑还是加上了称呼。
阿兰看了看亚雌医助,他已经停下了笔,目光定定的盯着膝盖上打开的笔记本,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发呆。
“被您邀请是我的荣幸。”阿兰微微一笑,伸手作了个绅士礼,请坎贝尔先走。
坎贝尔当先引路,但没有往餐厅的方向去,而是在主楼的楼梯口一拐,进入了工作人员的寝室区。
“我通常不去餐厅,”他转头朝阿兰神秘的眨眨眼,“我在寝室储备了足量的美食,我可以自给自足。”
阿兰笑着回应,“真的吗?那我可要好好的品尝一下了。”
医生们的寝室和军雌、狱警的都互相独立,虽然同在一个区域,但其间都用有门禁感应的铁门隔开。坎贝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门禁卡,说:“没有对应的门禁卡是进不去对应的宿舍区域的,工作人员的门禁卡共分为三种:白色医务、绿色军人、黑色狱警。这里用卡非常严格,哪怕是被称为‘赛陀首领’的穆尔上校,也只有绿卡而不会有黑卡。”
他用白卡刷开了门,引着阿兰走进深处的寝室,“军雌的内务管理非常可怕,狱警们以前也是,但现在有些自我放纵了,不过这些和我与我的助理无关,我们俩是自由的。”
他关上了寝室门,给阿兰拉开椅子坐下,阿兰观察了一下他的寝室,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单人寝室,床边有个床头柜,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学书籍,其它的就是些零散但摆放整齐的生活用品,哦,还有个巨大的双开门衣柜,看起来那些‘零食’应该就是藏在这里面了。
坎贝尔的手扶上大衣柜的门,“想吃火锅吗?干锅也可以,或者烤肉?”
火锅也就算了,但是烤肉??阿兰说,“烤肉吧,谢谢。”
坎贝尔打开衣柜——这哪是什么‘衣柜’?这是个巨大的冰箱!
这冰箱分了很多层,每一层都有序的码放了各类食物,水果、蔬菜、肉类、生食、熟食分门别类的摆放,简直就是个小的混合生鲜店。
坎贝尔从最底下的柜子搬出了一个无烟电烧烤炉、碗筷,又取出几盘肉类和油、调味料,最后坐下,插电,挽起袖子开始摆弄。
“我很喜欢烹饪,”他动作熟练的往肉上刷着油,“以前申请过想要个小厨房,但是被穆尔上校痛批了一顿……他说我那么喜欢做饭,为什么不直接去应聘食堂后厨,还浪费了一个医生编制。”
阿兰微微一笑,“听起来是他会说的话。”
坎贝尔也笑了笑,“一个是工作,一个是爱好,那当然不能混为一谈。”
他把调制好的肉片放上烫热的烤锅,继续说,“医生是‘解刨’,将病症、肉体一一解体,对症下药,烹饪则是‘缝合’,把所有的食材、调味料按需组合,再添入温度和热情,有味道的菜品就新鲜出炉了。”
第一块烤好的牛肉片被他夹进阿兰碗里,“尝尝吧,阿兰阁下。”
阿兰沾了点酱料,小口吹了吹气放入口中,点点头称赞道:“很好吃,是热情洋溢的牛肉片呢。”
坎贝尔笑,“来点儿辣酱吗,卡麦家族招牌辣酱。”
阿兰微微睁大眼睛,“可以吗?”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辣酱了。
“当然,”坎贝尔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包装火红的辣酱罐子,“阿兰阁下要来的消息保密的太好了,差一点我就来不及订这个辣酱了。”
卡麦家族招牌辣酱巨辣无比,一打开盖,那种鲜香的辣味就冲鼻而来,不能吃辣的人闻到一点儿就要被刺激的呛咳,坎贝尔打开盖子,自己先转身捂着口鼻大声咳嗽起来。
阿兰接过辣酱,很快的取了一些在盘子里盖上盖子,抱歉的说:“不能吃辣的您特意为阿兰买的辣酱吗?真让阿兰过意不去。”
“这完全没什么,”坎贝尔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您能为我带来的价值,远比一瓶辣酱要多得多的多。”
阿兰注意到他的眼睛形状非常好看,但眼中流转的光总给人一种狡猾的感觉,多亏了他
', ' ')('戴副眼镜,那种时刻精明算计的眼神才能被遮掩一二。
“我只是一个囚犯而已,能为您带来什么价值呢?”
阿兰抿了一点儿辣酱,熟悉的辣味直冲大脑,让他一下子脸颊晕红,眼眸也泛起了涟涟水光。
坎贝尔把烤好的肉片全部放进他碗里,起身再次打开大冰箱,转动最左侧的一包冰鲜羊肉,
“咔哒”
似乎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他拉着冰箱门往两旁缓缓推开——
这寝室里面居然还藏着一个不算小的储藏室。
坎贝尔开了储藏室的灯,阿兰吃着牛肉,一眼就看到了储藏室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香烟、酒、槟榔、
色情杂志、按摩棒、飞机杯、
指甲钳、小刀、枪。
……
“我这里最大的进货商,是八号楼的达瑞,”坎贝尔说,“我的小助手说,阿兰阁下愿意出高价打破达瑞的香烟垄断。”
阿兰没有否认,指指那些小手枪,“这里有人能买得起你的枪?”
“有啊,”坎贝尔理所当然的回答,“几位老大谁买不起枪呢?只是需不需要的问题。”
阿兰斜眼看他,他的脸颊晕红,眼底含水,看起来倒像是某种不自知的勾引。
“阿兰阁下好像不记得我了,其实我们以前见过的,”坎贝尔从角落里掏出一盒星球棒棒糖,拆开包装递给他一根,“c-12星球的归属权战后被我们虫族夺取,皇室将它冷落了几十年后决定为它公开招标自治政府管理那群穷山恶水的兽人刁民……”
阿兰把棒棒糖放在一边,“我当然记得你,那个用一根星球棒棒糖就想诱拐我的人。”
坎贝尔微笑摇头,“你看起来又小又可爱,晚宴的时候居然偷偷问服务生要辣酱,被辣的流眼泪还在不停的吃……我以为你是哪位高官带来学习经验的孩子,只想以同是竞标会参与者的亲属关系和你熟悉一下,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我用棒棒糖带你到包间只是想和你熟悉一下,再给你擦擦眼泪,结果你不仅让我损失了一根星球棒棒糖,还被迫泄露了商会的竞标底价,以及商会三个月的进口甜食类产品对皇室税率全免……而最后我们还是落标了。”
阿兰耸耸肩,“竞标过程全程公开透明,你们落标只能说明还不够突出优秀。”
“你根本就是在空手套白狼,阿兰阁下,”坎贝尔看着他微笑,“你想插手赛陀的‘商品’交易,我愿意配合你,但我不信你。毕竟你最擅长的,就是空手套白狼。”
“你被剥夺一切权利,没收所有财产,连‘人格权’都险些丧失,你哪里还有钱和我做生意?”
“亏本的买卖我已经上过一次你的当,”坎贝尔推了推镜框,笑容狡狯,“但这一次,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阿兰满不在乎的笑,“你刚刚还说我能为你带来远超一瓶辣酱的价值。”
坎贝尔盯着他,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将他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的评估价值。
“你懂我的意思,阿兰,你真正的价值是什么,你完全明白。”
阿兰收敛了表情,明艳到侵略性的容貌便完完整整的展示出那种冰冷高傲的攻击性,
“收起你危险的想法,坎贝尔,没有灵只有肉的交合违背生殖信仰,而雄虫信息素对于雌虫来说,是永远无法戒断的致命毒品。”
坎贝尔也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无法估量的金钱面前,你还舍不得自己的一点点信息素?只需要你每周抽取定量血液,我就能提炼出让整个赛陀疯狂追捧的‘睡前甜点’。”
“我要开辟的是康庄大道,”阿兰容色冷淡,“而不是一条自我断送的无头路。”
他垂眸继续说:“确实,我就像一个光棍一样被送进赛陀,但作为曾经的执政官,他们做不到将我真正剥成一个光棍。”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坎贝尔。”
坎贝尔扶着眼镜,思考了一下,“你是说你还留有后手?但你本人身在赛陀,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所以你需要一个传信人和执行手,而我是你的第一选择。”
“是,”阿兰吞下最后一片牛肉片,卷着舌头舔过唇边沾上的辣酱,“你在赛陀和帝星间往返,单打独斗又能带进多少货物?我有一整条走私货链,只需要一个人去启动它,完善它。”
坎贝尔的金丝镜片后闪烁起了计算的光。
“我没有别的要求,你依旧可以让达瑞从你这里进货,但香烟和雄虫信息素,必须由我指定的经销商进行销售。”
“你能弄到雄虫信息素?”坎贝尔玩味道,“在赛陀我们自己提炼也就算了,在外边你私自制‘毒’被抓到,牵连的一串都是死刑哦?”
阿兰微微一笑,“你不需要担心这个,坎贝尔,你要担心的是,怎样才能频繁且长期的离开赛陀,而不会因为玩忽职守而被穆尔调去餐厅后厨。”
坎贝尔大笑起来,“好的!阿兰阁下。”
', ' ')('“利润分成在货链开通前都是空话,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为您开通这条财路了,”他弯腰和阿兰握手,“那么,合作愉快,阿兰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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