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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烤肉吃的宾主尽欢,坎贝尔是个健谈的人,阿兰则善于交际,后来阿兰盛情邀请坎贝尔尝一尝卡麦家族的辣酱,把他呛得灵魂升天。
坎贝尔收拾着食物残骸,阿兰取出了那份赛陀监狱在押人员名单,打开。
这份名单按照宿舍楼号来分类,也就是说,是统一按照-1号楼-101室-1号床-名字-这样的顺序来排,显然阿兰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名单。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他不能指望穆尔真是个蠢蛋,把这样的机密直接透露给一个犯人。
他从中找出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安德鲁、菲利克斯、达瑞、德拉万、法拉……
“达瑞是什么等级?”他问坎贝尔。
坎贝尔停下动作回想了一下,说:“不低,能做每栋楼老大的等级都不低于s。”
“……噢,有个例外,”他补充,“有一个白头发的小子,忘了他叫什么,他好像是唯一一个评级不到s却坐上楼老大位置的。”
“德拉万。”阿兰说。
“对,就是他,”坎贝尔点点头,“他十几岁就入狱了,一开始在别的监狱,结果在那个监狱又惹事,就被转来了赛陀。”
“他因为什么少年入狱?”阿兰问。
“好像是……杀了邻居一家,自己的家人来阻拦,就顺手把他们也杀了。”
“真够顺手的。”阿兰讽道。
他不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自己的亲人。
“谁知道,也许是天生犯罪人吧。”
坎贝尔收拾完了东西,突然想到,“对了,为什么不要达瑞做你的经销商?他巧舌如簧,很会做生意,因为犯下震惊世界的诈骗罪而来到赛陀,在这里他也混的风声水起,手里握有大量人脉和资源。”
阿兰微笑,“我不想面对太狡诈的骗子,你知道,我不太聪明,容易被骗。”
“不太聪明!?”坎贝尔大笑,“阿兰阁下不太聪明,我就是无可救药的蠢货了!”
阿兰笑而不语。
坎贝尔仔细看了看他,忽然说:“达瑞也是绿眼睛。”
那种绿色是和阿兰极其相似的浓艳绿色,也许绿色眼睛还算常见,但这样纯净高饱和度如翡翠的绿眼睛应当是很稀有的了,至少在赛陀,坎贝尔没见过第三个人还拥有这样一双翡翠眼眸的。
坎贝尔只是突然发现了他们拥有同样漂亮颜色的眼眸而感叹一声,很快他转移了注意力,“那么,你是已经物色好中意的经销商人选了?”
“这不要紧,不急。”阿兰说。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你这里有赛陀的地图吗?”
他问的当然不是普通地图,坎贝尔为难道,“这我没有,你知道,精细的地图太敏感了,我也不希望赛陀真的出事。”
阿兰觉得好笑,“你卖给他们枪,难道不是希望混乱的赛陀更混乱一点吗?”
“这不一样,”坎贝尔说,“你看得出来,内部的斗争是赛陀高层所放任甚至是倡导的,有人死掉对他们来说喜闻乐见,但如果有人逃走了……谁也逃不掉牵连。”
毕竟没有人傻到买了枪对准全副武装数量众多的军雌和狱警,但逃离赛陀重获自由却是能够用生命相抵的诱惑。
“不过……达瑞那里肯定有地图。”
阿兰轻嗤,“不要再给我推荐达瑞,告诉我别的名字。”
被看穿意图,坎贝尔也不作掩饰,“达瑞多好,他有资源有人脉,跟他合作,省力,省心,赚的多。”
他一转头就对上阿兰冰冷的脸色,“行吧,我这里还有几个小商人,做的没达瑞大,但隐蔽,不易暴露。分别是二号楼的纽曼,三号楼的菲利克斯和七号楼的伦纳德。”
菲利克斯?
阿兰不动声色的记下这几个名字,从口袋里取出另一张纸,起身交给他说:“这是货链具体开通流程的说明,你有时间看一看,下次你因公离开时,就可以实施计划了。”
坎贝尔一打开纸张,就被上面极尽详细的图文式排版震惊,不仅一条条列出了时间地点人物,当地特产货物,还具体到某个接头点的地图方位和坐标,以及该地区行走交流时的注意事项。
“……在烫银小镇,不要戴黑色的帽子……”他读了其中一句话,“为什么?”
阿兰语气淡淡的解释,“那边有一个邪恶势力组织,黑色鸭舌帽是该组织人员的标志。”
这纸上还有很多类似的注意事项,譬如:该地区人迹罕至,日晒严重,勿运送、携带易燃易爆物品,注意水分补充,防止脱水。该地区多阴雨天气,食物类产品存放注意防潮防霉等等等等,看起来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考察完的大工程。
“这些注意事项都是你自己总结的经验吗?”
“嗯……不全是。”
“那你也应该去过很多地方了啊?是旅行还是公事呢?”坎贝尔逐渐多嘴。
“是旅行,”阿兰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色,“小的时候,雌父雄父
', ' ')('带我和哥哥去过很多地方,他们给哥哥买了照相机和日记本,哥哥每天上午出去找景点,下午把我抱过去拍照,晚上就写日记。这张流程说明上的很多内容,都是我回忆的他的日记内容。”
“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哥哥给我穿了很厚的两层棉衣,戴了帽子围巾手套,外面还裹一层雨衣,出去的时候他又要抱我,又要打伞,直接摔进了雪里,刚好有一名街拍摄影师路过,把我们俩的狼狈样子拍下来,还洗出了成片给我们,晚上雌父看到照片,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小雪球,把无辜的路人哥哥砸的四脚朝天,还专门去买了雪媚娘回来让我摸,说我看起来比雪媚娘还要圆滚滚。”
他说着说着慢慢的微笑了起来,脸颊边的梨涡微微浮现,
“我叫哥哥不要再给我穿那么多衣服,我不想长的像雪媚娘一样,第二天哥哥就借了雌父的衣服前后反着穿,把我包在怀里抱着走,结果他踩到了衣摆,把脚崴了,把我也丢了。”
他摇摇头,微微凹陷的梨涡很快又被悲伤掩盖,
“我的傻哥哥,不知道现在又在哪里呢……”
他脸上的微笑缓缓收敛,眼里沉浸出难抑的悲伤,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悲伤里似乎还参杂着一闪而逝的刻骨恨意。
坎贝尔知道执政官阿兰·卡诺亚在上任之前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大众都以为他是孤儿院出身,原来并非如此,听他的描述,他的童年应该很幸福吧,有爱他的父亲们和哥哥,只是不知道后来出了什么变故,才让他最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不想再看到他目光中残留的悲伤,坎贝尔岔开话题,“这张纸这么重要,万一今天穆尔上校没有带你来这里,你随身携带着不怕出事吗?”
阿兰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这张纸必定会交到你手中,和穆尔有什么关系?”
他完全没兴趣知道坎贝尔为什么要问这句废话,自顾自整理了一下坐乱的衣摆,准备离开了,“有机会的话,留意一下赛陀有无缺口可以让货链顺利流通进来。”
坎贝尔只好扶了扶眼镜框,说:“……监狱围栏外有大片荒废的空地,只要能在赛陀行星另一面开辟一个小型港口就能把货带入赛陀,但要怎么开辟,怎么避开军雌和狱警的眼睛,怎么带入监狱还要商榷一下。”
“我会考虑的,”阿兰摇了摇手里的东西,“棒棒糖和辣酱我就收下了,谢谢您的款待,坎贝尔医生,那么,为了避免怀疑,现在请您稍微送一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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