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认真地想了想,老老实实道:“郡王倒不是那等卑鄙的人。”
兰芝把匣盖合上,递给了翡翠:“你把这个收起来吧,别跟人提这件事。”
这套头面估计要值两三千两银子,够一般的小康人家花用一辈子了,还是妥当收好吧,将来有机会遇见赵郁再还给他。
翡翠答应了一声,抱着去了床尾,打开衣柜里嵌的暗屉,把匣子放了进去,又认真地上了锁。
她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来,忙过来道:“姑娘,先前郡王的不少衣服都在咱们房里,这次都混在一起送来了,我单独整理出一箱子,咱们要不要给郡王送回去?”
兰芝垂下眼帘,浓长睫毛微微颤了颤:“他又不差那几件衣服,何必送来送去撕扯不清。先放在那里吧!”
服侍兰芝洗漱罢,翡翠下楼睡去了。
兰芝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一时有些难以入睡。
外面风一直在刮着,屋檐下的铁马响成一片,不时传来树枝被挂断的咔嚓声,渐渐又夹杂着啪啪的雨声。
屋子里寒意浸人,被窝也似难以暖热。
兰芝翻来覆去良久,这才朦胧睡去。
此时赵郁却还没有睡。
青竹院外书房里灯火通明。
大周舆图和王湉绘制的西北及西域舆图摆在榻上,赵郁和王湉立在榻前研究着。
胡灵正窝在一边的圈椅里打瞌睡。
赵郁指着西夏西北的邻国赫孙:“既然西夏如此猖狂,不但大周饱受骚扰,就连赫孙也被西夏欺凌,大周何不联合赫孙,共同出兵,多路大军夹击西夏?”
王湉叹息道:“大周曾经试图与赫孙联合夹击西夏,奈何赫孙国王优柔寡断,一直下不了决心。”
赵郁看着舆图上的西域诸国,过了一会儿方道:“既然赫孙国王优柔寡断,那大周就派一个性格强悍善做决策的使者去说服他!”
王湉含笑看向赵郁,意味深长道:“是啊,大周的确该派一位性格强悍善作决策的使者过去!”
赵郁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待咱们的船队从江南回来,我就押了货去西北瞧瞧!”
若是能够做到,他还想随着商队去西域诸国看看。
王湉微笑:“对了,郡王,我刚得到消息,朝廷突然废止了武应文的盐钞法,不知是怎么回事!”
赵郁闻言,不禁有些得意,笑嘻嘻道:“我也不知啊!”
这就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看着赵郁可爱的笑容和闪闪发光的小虎牙,王湉不禁笑了,心道:看来端懿郡王在某种程度上,的确能够影响到陛下的决策,只是不知道这种影响力,能令端懿郡王走到何种地步......
胡灵在半梦半醒中听到“盐钞法”三个字,当即醒了过来,手拍着扶手恨恨道:“到底哪个杀千刀的在皇帝面前说三道四胡说八道,害得老子丢了赚钱门路!”
赵郁:“......”
王湉:“......”
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赵郁听到外面风雨愈发大了起来,便送了王湉出去,让小厮服侍胡灵在书房里间睡下,他自己却打着油纸伞回了青竹院内院。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蔷薇阁大门外,静静看着被雨打湿的挂了铁锁的大门。
知书带了小厮知义一直跟着赵郁,见他如此,都不敢吭声。
最后还是知义鼓起勇气,字斟句酌慢慢道:“启禀郡王,小的收拾蔷薇阁的时候,把里面的锦被锦褥绣枕抱枕什么的,都装进箱笼里送走了。”
赵郁闻言,这才转身走了。
知书没想到知义这小厮瞧着笨笨的,还有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知义几眼,忙跟着郡王去了。
知义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看来我这次做对了!
又想:我把郡王的衣物也都送到秦姨娘那里,想着给秦姨娘留个念想,不知道郡王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算了,不想了!
他忙也追了上去。
早上赵郁在外书房榻上醒来,推开窗往外一看,发现雨已经停了,满地湿漉漉的落叶。
他顿了顿,然后起来洗漱。
王湉和胡灵陪赵郁用了早饭,三人坐在书房里说话。
知书拿着拜匣进来道:“郡王,这是昨日和今日收到的帖子!”
赵郁接过来略翻了翻,翻到了城外驻军林千户的请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这位林千户,便道:“我和这位林千户不熟,他家办茶会给我下帖子做什么?”
胡灵对城中消息颇为灵通,当即道:“二哥,你不知,这是林千户的祖母林老太太给他办的相亲茶会,想逼着他续弦,林千户大概心里不乐意,打算多请些客人把水搅浑——我也收到请帖了!”
赵郁原本不打算去的,可是听到“相亲”“续弦”这些字眼,心里一动,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赵郁若无其事起身出去,招手叫了小厮知义过来,低低吩咐道:“你去梧桐巷宅子......”
知义认真听着,连连点头,最后道:“郡王,小的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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