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儿无辜地收起笑:“可窝腰七接蚊巣(可我要去见文潮)。”
安晟当然知道她去见文潮,若不是小秦妃的突然造访绊住脚,他势必要亲自去会会这个不要脸的死太监:“什么蚊巣蚁巣,以前怎么从没听你提起他?”
柳煦儿捂住脸让自己说话能字正腔圆一些:“他之前不在宫里,又跟咱们缀华宫没啥关系,我就没有提起他了。”
安晟自动同步成‘跟她没关系’,眉心稍稍松开:“你忘了上回去常欣宫险些挨打的事了吗?以后没事别去了,天晓得这姓文的会不会也给你下套……”
柳煦儿踌躇道:“可是我还得帮文潮问你关于对食的事。”
安晟背脊一直:“什么对食?”
柳煦儿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跟文潮对食。”
“……!!!”
第46章苦恼“可我又不能跟公主作夫妻。”……
“煦儿又把殿下怎么了?”
从外面送信回来的菊竹姐妹听说公主阖门自闭,任谁咚咚敲好几次门都不出来。兰侍官头也不抬在挖药苗:“煦儿说要与人对食,殿下被她气得食不下咽,一整晚都没吃饭。”
菊竹姐妹面面相觑:“对食?跟谁?那个叫文潮的太监?”
梅侍官摇头:“她约莫不懂对食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我看她也不像有那个心思。”
“那可不,太监哪能有咱们殿下好?”菊儿嬉笑一声,竹儿与她对一眼:“不过你说怎会这么巧?偏偏是那个文潮。”
年前文潮奉旨去赣江监军,扣下贪腐之罪将高将军押走的人正是他。数日前潜伏在路上的高巽收到高将军送押入京的消息带人劫囚,岂料这文潮声东西击,高巽险些把自个都赔了进去。
既然安晟有意扶持高家父子,那这文潮必然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只这‘共同’二字却不能指代柳煦儿。
“不是巧。”兰侍官拿手背捋开垂落的几根碎丝:“文潮是御前红人柳公酌的徒弟,煦儿是他师傅的女儿,两人之间往来笃密很正常。”
众人皆默,其实把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是很危险的事。虽说一开始安晟将她放在身边,主要是想试探其背后的柳公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时至今日她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安晟将柳煦儿放在身边已经不再纯粹只是为了试探而己。
梅传官静静眺看锲而不舍守在公主寝殿门前的柳煦儿,若有所思。
柳煦儿端着食盘立在寝殿门口,已经不记得自己敲了第几次门:“公主,御膳房做了素菇煲,清淡解腻,这个时辰喝刚刚好。”
屋里没动静。
“还是你想吃别的?你跟我说,我现在去给你换。”原来端的荤菜已经冷掉了,柳煦儿见引不来公主,这才去换来一大沙锅素菇煲。
不过很可惜,素菇煲并没有能引出公主的魅力。柳煦儿低头瞅她特地要来的大沙锅,端久手软,可她生怕公主吃不饱:“公主,兰姐姐说晚饭不吃对胃不好。”
月光打在纸窗的剪纸上,柳煦儿独自站在门口对着高高的门板自说自话,看上去怪异得很,但屋里依然还是没有动静。
柳煦儿呆呆立在门外,一时没想好究竟该把沙锅的素菇粥端回御膳房换别的,还是放弃用食物引诱公主出门这个法子。
端盘的双手越来越酸,柳煦儿提不起力,终于还是放弃了,弯腰把食盘放地上,她猫腰在台阶上摸了个位置席地而坐掺着脸看斗转星移。
梅姐姐和兰姐姐都劝她该干嘛干嘛放着公主让她独自好好冷静,可柳煦儿觉得她要是真的走了,公主可能会更生气。
虽然某些方面很迟钝,但柳煦儿并非什么也不懂。至少她其实是懂得对食是什么,知道文潮这是说要与她做夫妻的意思,柳煦儿只是不太懂得公主听见这事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什么?
就在这时,内门霍声打开了,柳煦儿闻声偏头,与气汹汹一只脚即将跨出来的安晟公主四目相对。
安晟没想到柳煦儿居然懂得躲起来埋伏她,跨出去的那一步生生卡住,气汹汹的表情却没能及时收住,显得有些不自然。
反观柳煦儿从地上蹦起来,扬起来的笑脸是那么甜:“公主,我没走哦。”
“……嗯。”安晟视线飘开,无意间瞥见搁在地上的沙锅,眉心一拧:“这是什么?”
“御膳房炖的素菇煲。”柳煦儿一拍脑门暗叫坏了:“搁地上不能吃了,我去给你重新换一锅……”
安晟的重点不是这个:“你就端着这东西在门口站了一晚上?”
“没有一晚上,我原来给你端的是荤菜,不过已经凉了。”柳煦儿迟疑道:“要不然我再去给你换回来?”
安晟摁住她:“不是盖得好好的吗?别换了,我喜欢吃素菇煲。”
既然被抓现行,安晟没再拒绝柳煦儿的亲近,毕竟自闭了一下午,情绪已经有所恢复。再说被人这么哄,谁能端着冷着板起脸呢?
“缺什么都不能缺觉,少什么都不能少吃饭,公主太不爱惜身体了。”柳煦儿一边给公主张罗碗筷一边嘀咕,还记得头天侍候公主起早,发现公主一天只睡一个时辰,可把她给吓了一跳。
事后柳煦儿才终于明白其他人为什么见怪不怪,因为公主是真的可以一天到晚不睡觉,一觉只睡半多时辰。但她绝不是不困,而是再困都能撑起眼皮佯装精神奕奕,柳煦儿实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