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儿惊了惊,与花骨朵面面相觑:“那怎么办?”
文潮从她手里将花根抽了过来,但见柳煦儿欲言又止,面上的笑意略略减淡:“这么久没见,你连一朵花都不舍得送我?”
“你又不稀罕这种东西。”柳煦儿依依不舍别开目光,视线落在他手上:“而且你不也没给我带么?”
注意到她蠢蠢欲动的视线,文潮将手背到身后:“那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行,只要是你给我带的。”临走前明明说好回来一定给她带好吃好玩的东西,柳煦儿就不信他两手空空地回来。
文潮取出一个小木盒,上面的雕纹栩栩如生特别精细。柳煦儿眉开眼笑地接过:“这是什么?”
“赣江有位白象梳的老师傅手艺高绝,我请他为你特别订制的梳子,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乳玉色的梳面雕刻出垂柳飘絮的画面,精细到每条柳枝、每朵柳絮的程度。柳煦儿觉得这把梳子肯定很贵:“你可以买便宜点的。”
文潮不答反问:“不喜欢?”
“喜欢。”柳煦儿不挑剔,就是路边买的梳子她也喜欢。
文潮舒眉,招她到身边坐下:“最近事多,抽不出时间找你。”
柳煦儿没好意思说她跟着公主太快活了,回宫以后直接把他抛在脑后给忘了:“正事要紧,反正都在宫时,总会见着的。”
“听说安晟公主虽然不好相与,待你却是不错的?”
提及自家公主,柳煦儿表情微亮,振振有词:“公主待我可好了。”
文潮看她神采奕奕直夸公主多么好,蓦然来了一句:“比我对你还要好么?”
第45章对食“所以你是想还是不想?”……
柳煦儿愣了愣:“你们待我都极好。”
文潮听出她在努力把一碗水端平,挑眉:“那如果我非要比个高低呢?”
柳煦儿表情纠结,说不出有多挣扎,把文潮给看乐了:“傻丫头,你可以在我面前说我好,在她面前说她好,这难道还不容易么?”
“有道理。”柳煦儿直夸文潮真聪明。
“看你在缀华宫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文潮吁声:“起初听说师傅把你调去缀华宫,我是真的怕你会出事,怎么偏偏我不在的时候把你调走呢?如果那时我在宫里,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见他自责,柳煦儿安慰说:“没有的事,爹爹让我去侍奉公主是有原因的。”
文潮抬头,“什么原因?”
柳煦儿犹豫着能不能说,但仔细想爹爹也没说不能说:“公主的娘亲于我娘有恩,爹爹让我去给公主报恩。”
“原来竟有这种事。”文潮面上闪过一丝怪异之色,很快被舒开的笑意取代:“看来是我误会了。”
柳煦儿疑惑不解:“误会什么?”
文潮淡笑:“我还以为师傅把你调走,是因为我。”
闻言,某个被遗忘的点逐渐回拢,柳煦儿忽然想起当初去见爹爹时,爹爹与她说过一件事:“文潮,爹爹说等你回京会向圣上请示,提你作秉笔呢。”
文潮颌首:“虽然中途出了点岔子,不过我已经顶替了王公公的位置。”
“爹爹还跟我说了一件事,”柳煦儿睁大好奇的眼睛:“他说你要与我对食。”
文潮徐徐一睐,慢不经心地反问:“你不想?”
“对食难道不是作夫妻吗?”柳煦儿歪头。
文潮挑眉:“你嫌弃我是个阉人?”
柳煦儿把脸歪到另一边:“是不是阉人有什么关系?你不还是你么?”
文潮莞然:“所以你是想还是不想?”
柳煦儿微微发愣,皱起鼻子:“我得先跟公主商量一下。”
文潮顿声:“因为她现在是你的主子?”
柳煦儿仔细想了半天,觉得这的确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她也不太懂:“公主说我不懂的地方得先问她。”
“她不同意的话你就不答应么?”文潮的声音有些冷。
“别担心,公主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柳煦儿很好心地安慰他,仿佛需要经过公主同意对食的另一方不是她一样。
“……”
文潮也被她整得没脾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柳煦儿也不太喜欢这个话题,挑挑捡捡说起他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有好有坏,有开心也有不快乐。听说她曾被拉去宫正司差点受罚,文潮静静听完,说了一句让她等着。
柳煦儿没听懂让她等什么,眼看着出来已久,时候也不早了,她要回缀华宫了。
文潮没有留她,只是让她有什么困难别担心,尽管来找他帮忙。柳煦儿摆摆手:“我不能给你添麻烦,而且公主会帮我。”
自从跟了公主以后,柳煦儿是真的没啥困难与烦恼,日子过得特别快活。
不过文潮没有收回这句话的意思:“总会有她帮不了的时候。”
柳煦儿没当回事,挥挥手走了。
直到柳煦儿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文潮才收敛表情,转身之时无意瞥见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那朵淡橘色的花骨朵,被他面无表情地踩入泥里。
回去的路上,柳煦儿特地走回来时的那条小径,可惜再没见着第二朵野生野长的小橘花了。
柳煦儿讪然回到缀华宫的时候,意外发现公主竟在东厅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