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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推开门,甄贺背对着白小鱼正在和抱着孩子的展亦呈对峙。
白小鱼没有出声也没有走过去,他反手关上门,站在原地,看着甄贺紧绷的背,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婴儿咕咕哝哝的弱弱嗯吟。
挂在墙上的时钟安静地走完两圈,甄贺才转过身朝白小鱼走过来。
近些了,听到白小鱼淡淡问了一句:“最近很忙吗?”
甄贺最近确实很忙,他可以找到很多借口,“甄云辉的阻拦”“甄家混乱的权变”“赤禾集团面临的危机”,甚至只需要简单的回答一个“忙”字,白小鱼就不会再多问。
但这些都不是白小鱼想听的回答。
甄贺伸出手,勾着白小鱼还在滴水的掌心,放到自己脸颊边:“对不起,阿满。”
“对不起什么?”白小鱼湿润的指腹轻轻在甄贺脸上摩挲着。
甄贺乖顺低下头,一副委屈认错的样子:“我不该把你留在医院,这么久不来看你。”
“不该听爸爸的话,让你在家里生孩子,流这么多血。”
“不该让别人照顾你和孩子...”
白小鱼抬起另一只手环住甄贺的后颈,身体软软贴了上去,薄红的双唇磨着他的耳垂,张嘴说的话似威胁,又带着委屈:“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能这么...没良心。”白小鱼把下巴放到甄贺肩上,流出的眼泪把他的衣服打出点点湿斑。甄贺搂紧了白小鱼,在他耳边不停的道歉。
展亦呈看着眼前俩人相拥的画面,托着孩子的手臂微微紧了紧,手指慢慢蜷了起来。
当天下午,甄贺带着白小鱼办了出院手续,白小鱼将费用单递给甄贺,看了一眼身后的展亦呈说:“这段时间一直是展警官在照看我,一会你把费用还给人家。”交代完便推着婴儿车转身走开了。
医院的走廊尽头有一扇窗,今天天气大晴,窗户外闪着刺眼的白光。白小鱼在走廊上迎着光不急不徐地走,展亦呈转身看着白小鱼覆着光的背影。
本来,展亦呈以为白小鱼如果想起一切来,也许会恨他怨他,打他骂他,他幻想过无数次白小鱼的情绪失控的样子,也做好面对的准备。
但是白小鱼没有。
从白小鱼恢复记忆以来,对展亦呈的态度一直很疏离客气。除了刚醒时那一点模糊的依恋,他几乎没在展亦呈面前有过太大的情绪波动。
原以为这样也许算得上是好事,直到今天看见抱着甄贺哭的白小鱼,展亦呈才突然明白。平静是因为不在乎,而白小鱼对于不在乎的人,多一分的情绪都不愿意倾注。
甄贺拿费用单挡住了展亦呈的视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敌意:“这段时间麻烦展警官了,虽然...也是你把我的人支走。”
“不过你也幸苦照顾阿满和孩子这么久,还是应该感谢你。”
展亦呈看着少年恣意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说:“不用客气,以后有机会,我依然...义不容辞。”
甄贺怒视道:“你不会有机会。”
“谁知道呢。”展亦呈搭着甄贺的肩,靠近些说道:“毕竟,路还很长,你小心走。”
“吓”完甄贺,展亦呈回到病房,厚脸皮的躺在已经收拾干净的病床上。话虽说得嚣张,但小鱼心里眼里都是甄贺,他要和甄贺走,谁也留不住。
展亦呈叹了一口气,将脸埋进枕头,捕捉着哪一点似有若无的熟悉味道,闷闷念道:“本来是我,本来应该是我。”
白小鱼抱着孩子坐在车上,眼睛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刚醒来那会是怨的,怨大仔不在身边,怨又回到了虹市,怨...为什么想起一切。
小小鱼在怀里哼唧了一声,似乎是不太喜欢坐车,一张小脸皱了起来,下一秒便要张嘴发泄他的不满了。白小鱼拖着他的腰,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同时他也感激着,感激大仔救了他,感激大仔爱他,感激他们还有一个小生命。
沙哑的声音奇迹般安抚了小小鱼的不安,奶声奶气哭了两声就歇了气。
甄贺凑过来,看到小小鱼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转动着,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往哪看呢,看这儿,爸爸在这儿。”
小小鱼被响指吓得抖了一下,鼻子一皱,又要哭。
“哪有你这样爸爸。”白小鱼赶紧搂着小小鱼轻晃着哄:“这么久不来看孩子,一见面就把人给吓哭。”
甄贺脱口而出:“不喜欢我这个爸爸,那他还想谁当他爸爸?迟野还是展亦呈。”
白小鱼一愣,抬起头看着甄贺。
没人哄的小小鱼扯着嗓子大哭,喊得让人心颤。甄贺也觉自己说错了话,慌乱眨了眨眼,从白小鱼手里接过孩子,极其生疏地哄着。
小小鱼被晃得头晕,越发烦躁起来,在甄贺怀里又踢又踹,弄得甄贺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白小鱼按住甄贺大幅摇摆的手臂,给他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带着他轻缓
', ' ')('的摇,慢慢将小小鱼安抚下来。焦乱的空气这才平静下来。
“我想起来了。”白小鱼轻声说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和他们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白小鱼微微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不管我以前是谁,只要你愿意,我今后就只是你的阿满。”
甄贺垂眼看着白小鱼搭在他腕上的手,久久没有回答。
甄贺没有带白小鱼回甄家,他们停在了一处离市中心不算远的高档小区。白小鱼没有多问,只要和甄贺在一起,住在哪都无所谓。
进屋刚把孩子放下,门铃就被按响了。甄贺打开门,屋外站的是他的“好姐夫”迟野。
“动作挺快。”甄贺嘲讽道。
迟野嗤笑道:“没你快。”他微卷的头发垂在额前,身上是随意的休闲服,下巴上冒出一点青白的胡茬,看起来有些颓废。
“不请我进去坐坐。”迟野眯着眼,看着屋里半掩着的房门。
甄贺推着他退到外面,反手将大门关上:“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迟野推开甄贺抵在胸口的手:“我找阿满,和你没什么可说。”
“那你请回吧。”甄贺说完刚转身,一股强力猛地将他按在门上,撞出一声“嘭”的闷响,迟野锁着甄贺的手臂,拍了拍他的侧脸缓声道:“我要见白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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