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眉心皱紧了。
她是走错了。
那时程宴北还告诉她,那是他的房间。
可她今晚满心焦灼,都无暇去想顾虑那个房间究竟是谁的,他却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翻旧账吗?
醒醒还没找到,她强忍着满心急火与怒意,阖了阖眸。
“蒋燃,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然后倏地站起来,要去门口那边。
手腕儿却立刻被一个力道拉住了。
蒋燃仍坐在椅子上,捏住她手腕儿的力道,一点点地加重了。他抬眸瞧她,弧度温柔的桃花眼,如一湾不见底的深潭。寒意满布。
怀兮站在他身前,眉眼垂低了,也冷冷睨他。
谁也不退让。
他们之间数月来还算相处融洽。就是这短短一周的时间里,程宴北的出现,让蒋燃仿佛彻头彻尾地变了一个人。
可在如此剑拔弩张的对视之间,他们都清晰地知道,没有谁是坚定的。
谁是清白的。
怀兮冷冷看他一眼,面色沉下,收回目光又要去甩他的手,他拉紧她的同时,又紧跟着,冷声地问了一句: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一切,对于你来说还是这么重要?”
“……”怀兮简直不可置信,眉心狠狠一皱,“你说什么?”
“不是吗?”
蒋燃苦笑,积压在心口多日的某个东西,仿佛打开了一个缺口,任由他肆意地宣泄,“他一出现,你就变得不像你了——你在面对左烨时,怎么没有过一分的不自在,来我面前撒谎‘你不认识他’?他妹妹来了你陪,丢了你找,昨天下午你撒谎说早就回去了,其实不是在等他妹妹过来赛车场找他,然后你们一起回去吗?”
怀兮整条胳膊仿佛僵住。
她想说,她昨天下午没有撒谎。
她是想早点离开赛车场回去休息的。
可是,却说不出口。
“算了,”蒋燃笑着叹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腕,一只手掩住脸,只苦涩地笑,“什么时候你不逃避了,我也就能不逃避了吧。”
说着,他就站起来,先她一步,朝门外走去。
怀兮心里打了下鼓,望他的背影,想到他po到朋友圈的照片,他昨晚住在上海的某家高级酒店,桌面一瓶xo人头马的瓶身倒映不出任何。
却总觉得暗藏旖旎。
女人的直觉。
“那你昨晚去哪了?你不是搬到赛车场住了吗?”
她问他。
蒋燃脚步停了一停。
“不仅昨晚,还有那天晚上,你不是托谁带东西给立夏吗,”怀兮握了握拳,指甲陷入掌心,问他,“带的什么?为什么她有东西落在你那里?”
蒋燃缓缓回头,看了她小几秒。
彼此目光对视,暗怀汹涌。
各怀鬼胎。
他终是什么也没说,回头便走了。
房间是他让立夏帮忙开的,照片是他故意发的。
他们昨晚什么也没做。
他喝醉了,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罢了。
蒋燃一路走,心中却一路酸涩。
是,她终于在意到他了。
但最可悲的是,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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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宴北赶到时,警力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一部分。
静谧了快一个小时的派出所,如同一只冰冷的匣子,终于被嘈杂的电话铃声和鼎沸人声所填满。
怀兮整个晚上,思绪与人都是虚脱的。她正愣滞着,还没从一众的嘈杂声中分辨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有着干净利落的寸头,侵略感颇足。他眉心紧蹙着,左眉一道隐隐疤痕,眼神阴沉着。
怀兮也同时站了起来,惶惶望他,面色苍白着。
唇动了动,下意识想道歉,一句“对不起”没说出口,肩背就横过一个力道,接着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他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