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身后车喇叭轰天巨响。红灯跳绿了许久,他才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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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兮于氤氲朦胧的视线中,去看头顶的灯。金铜色的表面儿依稀投映出她与他此时的形容。她双腿架在他肩头,他埋在下方。
灯很像他在他们家老屋阁楼的那一盏。很熟悉,很陌生。
从前她也好像躺在这个位置。
不想被回忆牵绊,于是去推他,推一下腿立马被迫箍紧一分,固定在他肩头动弹不得。她又疼又痒,在一波波的温热中将脖子扬起,大口大口呼吸着冷空气。如一只濒死的鱼。
想起那些年,这些年,过往种种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呼啸而过。回忆如此时的汹涌澎湃,欲罢不能,还想要更多,想瞬间回到过去。
她不由地闭上眼,如同在云端行走,腰身软成水由不得自己。他坚硬头发如小针在她腿.根处穿挠,将情与欲穿成线铺成潮。
手边就是那个白色的塑料袋儿,她被抱过来时,顺手甩到了这里。她抓床单的力道一紧,塑料袋儿就发出不安躁动的声响。淅淅沥沥,她的世界如同下了一场大雨。节律时快时慢。
头顶仿佛悬着一根紧绷的线。从刚才开始,一时紧,一时松,她完全控制不住,慢慢都有了哭吟,缓着燥热与无法挣扎的欲罢不休。
突然,那根线一瞬被剪断,她被最后一个力道向上一提,溃不成军。
程宴北的手顺着她抓住床单的手抚过,吻也由下到上,顺便也摸到了那个塑料袋,里面包装完好的长方形小盒子露出一个尖锐的角。
犹如看到了她内心的冰山一角。他将她手按在了枕头一侧,单膝支撑自己,覆身过来:“你怎么这么不能忍?”
好像在嘲笑她。
怀兮咬着唇,不说话。
“是蒋燃平时不行吗?让你这么快就高.潮。”他低低地笑着,却没管那塑料袋儿里的东西。
起身,拿出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23:24。
下方一条蒋燃的微信。未读状态。
【怎么挂了电话?】
来自二十五分钟之前。
应该是他挂了电话后蒋燃发过来的。
不过蒋燃没打破砂锅问到底,没追问,就发了这么一条,就没了下文。程宴北突然想起,那会儿许廷亦给他打电话,他们一群人在聚餐,蒋燃去了,好像还带了立夏。
怀兮瘫软在床,没有力气。一身灼目的红,浑身衣物差不多完好,如此颓颓的,如被抽干了水分。一手还拽着他的。滚烫。
程宴北视线在她屏幕凝了几秒,然后朝她扬了扬手机,靠过去,贴耳对她笑道:“半小时到了,要不要我替你回复他?”
他话音未落,她就伸手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不知是因为愠怒,还是因为刚才尚未平息的感觉,声音破碎地发着颤:“半小时当然不够,你是不是该走了?”
程宴北也没打算多待。
他起身,在屋内走了一圈儿,发现沙发上扔着蒋燃的外套,桌面也有蒋燃常抽的那个牌子烟的烟盒。
他眉心敛了敛,摸出自己的烟,想点。一回头,却又见怀兮还那么躺着,边侧身过来,朝他投来又是怨怼,又几分情.潮未褪的目光。
他对她笑了笑,走回去,坐到她床边。伸手,抚她温热的脸颊与微微发肿的唇。
她抬起双眸子,眼底一颗泪痣,如火种。就快要熊熊燃烧。
“还不走吗。”
他在她床畔点了烟,拿走了那盒避.孕.套,最后吻了下她唇角,低低道:“晚安。我先走了。”
然后离开。
关门的一瞬,察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好像是她的高跟鞋,“咚——”的一声砸在门背后。赶他走一样。
他脚步在门边顿了须臾。听里面没动静了,直到烟快燃到尽头,才去电梯的方向。
然后将手里的盒子扔到电梯旁的垃圾桶,下楼。
蒋燃与立夏也到了酒店门前。
两人从刚才那个路口过来就沉默了一路,要下车时,谁却也没跟谁道别。最终是蒋燃开了口,让她开他的车回去,不要打车,这个点儿去她那边的地铁也停了。
他明天自己去取车。
他对让她送他一趟表示了歉疚。
最后却面临一个问题,她开他的车回去,程宴北认出来了怎么办。
疑问还未出口,沉默又一次心照不宣地在车厢中缓缓酝酿。蒋燃想了想,开口道:“如果他问,就说是我把车借给你……”
话音还未落,酒店门前晃出一道颀长身影。
程宴北收了收长腿,在门前停下。
他拿出一支烟,在唇上咬了须臾,似乎在思索什么。然后侧头避开风,点上。
打火机火苗蹿起。
映照他眉眼。
一个偏头的瞬间,就注意到了车内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