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高,以前好像还没这么高——一呼吸,深沉气息便会拂过她颈后。
一阵清凉,又隐隐作痒的。
带着丝丝清冽的男香味道。
她下意识地向前躲了一下,可面前一道木褐色的隔档墙,躲不开。
身后又是他。
换了新鞋子,不是特别合脚,半天她就有点站不住了,左右前后地调整一下站姿,舒缓腿脚的不适。
又靠近他一些,他衣服布料纤维摩|擦她臀后和后背的皮肤。她不禁一颤。
而他再开口提醒她时,落在她耳后的声音也有些哑了:“喂,别蹭了。”
“……”她当即像被按了暂停键。登时老实下来。
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脸有点烫。
“不老实。”
耳后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低笑。
“……”
两人又这么在狭小的空间里,尴尬地沉默了。
良久,程宴北忽然不经心地问了她句:“纹身没洗?”
“……嗯?”怀兮思绪一滞。
大概猜到这个角度,他应该是能看到她后腰的纹身的——就是看不到,上次在酒店那晚,她穿成那样儿,他估计也看到了。
想起来她就有点儿没好气。
“你知道洗纹身多疼吗?”她轻哼着,反唇相讥问他,“怎么,你洗了?”
他敛低着眉眼,继续解绑带。没回答。
又是沉默。
没多久,怀兮察觉到勾住彼此的那个牵引力,慢慢地松缓了。
程宴北好不容易给那勾勾缠缠的绑带解开了,如乱发,连了好几缕,简直挑战耐心。
他不禁轻轻皱了眉头。
过了会儿,他侧身过来,好心问她一句:
“要帮忙吗?”
怀兮不知在神游什么,闻声一个回头,差点撞上他轻扬起的唇角。
“……”
呼吸都近在咫尺。
她睁了睁眼,直直对上他深沉的眼睛。
好近。
男人单眼皮弧度寡漠,散漫半垂着,眼眸带着笑。
他看着她,唇边泛起笑意,又耐心地问她一遍:“要不要帮你。”
怀兮立刻别开头不看他了。不回答。
姿态抗拒。
“真不要?”程宴北语气倏然沉了沉,有点儿好笑地问,“那你不穿好就这么出去?蒋燃知道你现在这样半|裸|着,跟另一个男人待在厕所隔间里吗?”
“……”
“他好像很介意。”他缓缓地补充道。
怀兮知道,蒋燃的确介意。
她也不可能这么出去的。程宴北就是明知故问。
这衣服今天她穿出来就费了大劲儿,这里又没镜子,她双手要绕到身后去给自己系的话,吃力不讨好——她有强迫症,系得不好看宁愿脱掉。
但现在,怎么可能脱掉。
“要吗。”
他最后问她一遍,嗓音徐徐低哑。
挑衅和试探着她的耐性。
“……”她咬了咬唇,在他极有耐心的等待中,好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别扭地出了一声,“要。”
他鼻息微动,似是轻笑了一声,声线沉下:
“趴好别动。”
然后便开始帮她系起了后背的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