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酝酿着尴尬的气氛。
小半天,是程宴北先开了口,眉眼轻抬,突然低唤她一声:
“过来。”
怀兮头皮一紧。
听到他声音,那晚进错房门的羞耻感与尴尬,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争分夺秒地重新涌现。
她又气又羞赧地回了下头,咬住唇,水眸潋滟的。满脸满眼的倔强,秀眉紧蹙着,躲他很远——
远也远不到哪里去,空间就这么大点儿,不过一道手臂的距离。
她恨恨看了他眼,下巴一扬,就别开了视线。
没说话。
侧脸的发掩住她脸上的表情,她也不看他了。
“喂。”
程宴北又唤她一声。
怀兮没理他,一手压前胸遮挡,另一条纤长的胳膊绕到身后,自顾自地去拽衣服后面的绑带。
想自己来。
另一头还连着他衣服,跟着一通翻腾的轻响。
几次拽不开,她不由加重了力道,使了劲儿——却是越拽越恼了。
气极也羞极。
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这该死的衣服,这么不合时宜。
又拽了会儿,程宴北突然伸手,按住了她手腕儿。
“别拽了。”
她都快把她自己的衣服给拽坏了。他的外套也差点儿被她给扯掉。
劲儿还挺大。
怀兮哪管他,避开他手,存心跟他较劲似的,又要拽——
程宴北一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紧。
她整条胳膊,甚至整个人,都绷得僵直。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好像都在抗拒他。
似乎如此才能过渡掉,从前天晚上蔓延到现在的尴尬与不适。
可她全然把他当空气似的,又要去拽。反骨极了。
程宴北轻轻提气,同时用了点力气,好像在跟个闹脾气的孩子周旋,就势这么拽着她手腕儿,连带着,将她强行拽到自己这边。
“——你别动我。”
怀兮穿着高跟鞋,在狭小的空间里跌跌撞撞的,手腕别扭又倔强地推搡他,回避他。
可他力气大得要命,她怎么也拗不过。
一番折腾下来,她就被拽到了他身前。
他将她肩膀翻过去,抵在一侧的隔档木墙上——让她还维持着刚才那样背对着他的姿势。
一手捏住她两只手腕儿,高高拉起了,将她双手按在她的头顶。
几乎是把她整个人钉在了墙上。
她与墙之间只有一层自己衣服薄薄的布料,胸前被压得一阵疼痛。
后背与他相贴,只感觉他离她很近,很近。
这下她也无论如何都挣扎不脱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过来吗?”他似是也有些恼了,嗓音压低了,低沉气息在她耳后飘拂。
又稍放缓了些语气:“你这样能拽开吗?”
“别乱动。”他又沉声命令着。
她的两只手腕儿还被他死死钳住,如何都挣不开。
她也不敢乱动了。
双手不由自己,再挣扎,就是去迎送自己,直往他的怀里撞——身前衣服可能全都滑掉走光。
于是老实下来。
察觉她安分了不少,程宴北才缓缓松开了她手腕,半是试探的。仿佛她再乱来,他又能眼疾手快地给她死死按回去。
他站在她身后,伸手,开始解将他们勾缠在一起的绑带。动作轻缓。
怀兮察觉到身后的牵引力,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掩住自己胸口衣服,手腕还传来隐隐酸痛。
一道清晰的红痕。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要死了,非要用这么大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