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是初冬了,裴然穿的少,风挺冷的。他搓搓手,在突出来的露天阳台上仔细观察。主人是想让他发现什么吗?裴然退后两步,抬头往房顶上看。
身后一阵风略过,轻微的落地声下了裴然一跳。他猛地转身做防御姿势,只见面前单膝跪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男人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朝他抱了抱拳:“少爷。”
裴然放松下来,太阳穴突突的跳。刚才转身转急了,扯到了伤口。裴然示意男人起来:“子长,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江家主的私宅也敢闯。”
裴子长起身,朝裴然鞠了一躬,保持着这个姿势双手给裴然递了封信,趁着裴然看信的功夫,将事情简要讲了一遍。
信封里装的是裴然前些天让他去查的关于钱少磊偷税漏税的证据和税务报表的复印件。
裴然皱着眉看信,越看脸越黑,他怎么也没想到钱家居然联合了穆离的父亲穆老家主,在两大家族之间压榨百姓吃回扣!
他叹了口气,这事有穆老家主参与,他还真不好擅自处理,看来还得去请示主人啊。
听裴子长汇报完,裴然想了想问:“有查到当年钱少磊设计了哪个家族吗?”裴子长摇摇头:“有关这件事的线索被人清理的一干二净,无论是正规途径还是私人途径,查到的都是钱家空降成为二等家族,就像是完全没有那个被设计消失的家族一样。”
裴然默然,家族肯定是有,被清理掉一定是顾季延的手段,能做到连主人和家主都不知道的程度,裴然拧眉,还真不好对付。
见裴子长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裴然有点着急:“还有什么事吗?”这里毕竟是江家的地盘,裴然不敢留他太久。裴子长张了张口,还是说了出来:“子澜逃出来了。”
裴然瞳孔一缩,正想再问些什么,裴子长就躬身向裴然行了个礼,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下一秒,露台口就多出来一个身影,江崇文甩着手溜达进来:“好巧啊~”
裴然嘴角牵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微微弯腰向江崇文行礼:“江少。”
江崇文将胳膊搭在栏杆上说道:“这露台很适合吹风吧,就是容易进贼。”
裴然警觉地看他了一眼,没说话。江崇文自顾自地说着,还伸出手指给裴然看:“你看那棵树,从那里很轻松就能跳过来吧。”
裴然顺着看过去,果然有一棵距离围墙很近的树。裴然顶不想和江崇文说话,他太聪明了,身为一个完全不会功夫,出门要两队保镖陪着才安心,完全不可能感受到暗卫存在的人,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都能猜出80%的正确答案。
“江少想和裴然说什么?”
“下楼吧,宴会也要结束了,邢昱在等你了。”江崇文转过身,笑盈盈地拍拍裴然的肩膀,转身率先下了楼。
裴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喊他,便低头往下瞧,许景元拉着邱文月的手蹦跶着喊他,徐筱鹿在两人旁边朝他挥着手,主人在和穆家主说话,听到吵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笑骂许景元没规矩,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意味。
裴子澜……裴然不想知道他是怎么从裴家的地牢里逃出来的,顺着他就想到当年那个长达一个多月的惩罚,心里发毛。幸好主人今天没给他戴监听器,不然还真不好瞒。
“记住你说过的话。”原来这句指的是他七年前向主人发过的誓。看来主人还是膈应着自己和裴子长他们有联系,这么多年完全不让他回裴家也是这个原因,这是他自己造成的结果。
裴然长叹一口气,转身下了楼。
穆颜跟在穆离身后,左脸肿的老高,也不知道后来又被打了几下,眼圈红红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裴然和穆颜飞快地对视了一下,后者仍然略带惊恐地不到一秒就转移走了视线。也不知道穆家主平常都是怎么罚他的,让这家伙状态转变的如此大,裴然心想。
汽车一路平稳行驶到南轩,顾邢昱打发了其他人回去休息,自己到书房继续批上午没批完的文件。裴然洗漱完毕,想了想,还是敲响了书房的门。
“主人,然然来请罚了。”裴然走到顾邢昱桌前跪下叩首。顾邢昱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说吧,请什么罚?”
“和别人聊天忘了主人”这个问题说对了是情趣,说错了就是大罪。裴然抿抿嘴,谨慎地回答道:“然然没有时刻关注到主人,让主人不悦,还请主人责罚。”
“怎么,你是觉得我没事找事了?”顾邢昱脸色沉了沉,本就是一句玩笑,被这奴隶木头似的说成这样,他这会儿才是真的不悦。
“然然没有这么想,关注主人的心情本身就是然然应该做的,是然然没规矩了。”裴然喉结动了动,不可避免地紧张了。
顾邢昱站起身,绕到裴然身后对着他的屁股不轻不重地踢了两脚:“屁股不疼了?”
裴然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叫出声,缓了两秒回答道:“疼的,主人。”
顾邢昱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疼的轻,打完就忘。”他半坐在书桌上
', ' ')(',踩住裴然的肩膀:“不然咱也别打了,我看穆家主调教人挺有一手的,不如我去找穆离取取经?”
穆颜临走时的眼神裴然现在还能清楚的回想起,他摇摇头:“不用了主人,然然记得住打的,主人罚的然然都能记住的,真的。”
顾邢昱勾勾唇,裴然平时请罚哪说过这么多话,这次怕是真的被吓到了。穆颜从小就住在穆家,平时展露在人前的都是今天挨打之前的模样,真没想到受了罚变化那么大,顾邢昱心里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家禁欲的小奴隶,啧,他到是真的提起兴趣了。
罚人跪了半小时,顾邢昱的文件是一篇没批成,裴然伤还没好,把人搁自己这儿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顾邢昱索性不罚了,把人撵走自己也落个清净。
裴然一脸茫然地抬头:“主人,您不罚了?”
罚罚罚,就这么喜欢被罚,跟个木头一样,给了台阶都不下。顾邢昱咬牙切齿:“既然你自己说了没规矩,就去好好学一学规矩,三天后我抽查,哪条错了就按哪条规矩罚。”
“……是。”裴然觉得身后的伤口更疼了。那本词典一样厚的家规简直是他十八到二十岁的噩梦,他当时用了一年多才将其一字不错地背下来。
裴然向主人叩首告退,关上门的一瞬间想起来正事没说。要命了,还得再进去一次,裴然在门口踌躇了半天,一咬牙,又敲了敲门。
门内主人并没有直接喊他进来,裴然等了几秒,书房的门被人拉开了,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在门边响起:“还有事?”裴然举着信封“扑通”一声跪下:“正……正事。”
看到信封,顾邢昱了然,还真是正事。他没有再理裴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顾邢昱在生气,这奴隶但凡求一下情,讨一下饶,他绝对不会这样罚他。本来就没多大一件事,偏偏搞得这样不好收场。
得改改这奴隶的性格了,不然回了主宅他要挨多少打?顾邢昱叹了口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