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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丽刚刚苏醒的时候,整个背部都是生疼生疼的,他的衣服被乱石割破了,脊骨靠在一侧的石壁上,像只搁浅的鱼。
他的手边一道光线射入深邃的水底,手电就丢在旁边。
他伸手在身边胡乱地摸,眼睛也不断的适应着黑暗,拨到了自己一直捏着那柄短刀,算是有些安心。
肩膀蹭着身后的岩壁,费力地挪动着身体,胳膊刚伸出去,身后便滚落下来了什么,蹭过他的耳朵,摔在他的腿上。
波丽被突然掉下来的指骨吓了一跳,从自己靠着的地方移出一大段距离,却震惊地发现自己一直躺在一具枯骨的怀里。
那有些脆弱的尸骨已经被腐蚀的有点斑驳,依然白皙和光滑的头骨歪歪地搭在上面,从瀑布偶尔滴下来的水滴有规律的砸下来,给那头骨刷的灰白又透亮。
从那尸骨的姿势可以看出他死前挣扎与痛苦,被泡在水里的下肢不知道被什么啃咬的碎在石阶上,身体依靠在石壁上,就像波丽刚刚苏醒的那样。
在尸骨和岩壁的缝隙里,波丽发现了一台老式的相机,虽然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但是还可以看出死者生前拼命护住的模样。
波丽捡起自己的短刀和手电,把尸体的骨头轻轻的整理好放回那里,往岩壁缝隙里走去。
“孙桥!胖子?”波丽顺着狭窄的缝隙呼喊着,不出意料地没有人回答。
其实在这种几乎没有空间感的狭隘的地方,人的方向感是会很快迷失的,好在面前只有一条路,波丽紧握着手里刀,蹭着步子往前走。
越往里面走,越可以嗅到一种花香,这是他从没闻过的味道,有点像北方大朵大朵盛开满树的丁香,但是又裹着一种酸味,好像嘴对嘴灌了一瓶子陈醋,呛的人有些发蒙。
波丽刚想软了步子回去等着,说不定孙桥和胖子正想办法来救他,下一步手电就照到了深处的石门。
那是一个宽窄只容得下一个人的石拱门,波丽还要矮下一个身子才能过去,穿过石门里面三五步的地方就是死路一条,一个陶土罐子摆在当中,侧身却发现左右侧多出两道石门。
波丽犹豫着用刀尖在左侧石壁上刻出一道竖痕,矮身钻了过去,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未雕刻完成的石像,有的失去了胳膊,有的还没有头颅,还有的碎了一半,满地都是玻璃球大小的石珠子。
整个空间像是一个窑洞,这些半成品雕像安静的被摆放在这里,其中波丽最能辨识出来的是王储的雕像,毕竟见过很多次了,想不记住都难。
那雕像被围在最中间,她的手高高举着,托着带着面具的头颅,另一只胳膊是人为碰掉的,还是就是那么设计的,断在脚边。
波丽的眼睛循着那断掉的胳膊看去,那王储脚下何止一条断掉的胳膊,整个八只胳膊围绕在她周围。
围着王储转了一圈,由于雕像摆放的太紧密了,波丽和王储的雕像还隔着几座雕像,但他的眼神始终在盯着王储。
那八条或许不是胳膊,是蜘蛛断掉的手臂。
在王储的身后,波丽再次注意到了油画上请罪的男人。雕像看不出他金色的长发,却把肌肉雕刻的十分立体,就好像泥塑包裹着真正的躯体,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撑破束缚。
波丽从两个站着的雕像中间穿过去,贴近俯身跪下的男人去看,他左耳钉着一颗海螺,右肩穿过一支无羽的箭,他脸上雕刻着两道泪痕,地上大大小的珠子就像一颗颗滚动的眼泪。
也许是某个信奉的遗址,波丽这样想着,缓缓地退了出去,虽然深处还有个石门,但是波丽要过去估计要搬走几个挡在门前的雕像,他没有过多的体力去处理这些,还要保存体力寻找出路。
波丽用匕首挑开了陶土坛子,那酸味直冲他脑门,那味道就是从这个坛子里散发出来的,波丽赶紧捏着鼻子给扣上。
回身往身后留意了一眼,波丽发现雕像好像有点变化,不过他记忆力没有那么好,一时想不出来那里不对,还没等买进右侧那个门,手电也刚刚照到门口的地上,波丽突然回身,把手电的光朝左侧里面的一尊雕像照了过去。
那雕像一声大叫,捂了脸,不知道骂了一嘴什么,头颅左右摆动着从雕像上面长了出来,波丽看清了他的脸——是胖子。
“周胖子?”波丽叫到,把手电的光从他脸上离开,“操,你在这吓人?”
周胖子甩了甩脑袋,“哈,闹着玩嘛!”
波丽注意到他手里捏着和自己一样的短刀,上衣不知道哪里去了,半裸着上身。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波丽问道。
“刚才我们来救你,我衣服都湿了!”周胖子解释道,把刀背在身后。
波丽感受自己身上湿哒哒贴在身上的衣服,对他这个解释很是怀疑,他还是相信孙桥多一些,更何况这个周胖子现在给他的感觉怪怪的。
“那孙桥呢?”波丽注意到周胖子眼神里的一点迟疑。
周胖子一下颤抖着,眼神暗了暗,“对不起丽哥,我们刚才下
', ' ')('来,孙桥哥掉下去了?”
波丽心中一沉,捏紧了拳头,“他掉哪里去了?”
“掉…掉井里去了…”周胖子声音跟着颤抖。
“带我去!他掉井里了你还有空在这里闹着玩?”波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他感觉怒火有点上头。
周胖子带着波丽进了右侧的石门,里面的空间和左侧的窑洞差不多大小,但是由于没有和左侧一样摆放那么多石像反而显得有些空旷。
波丽加快了步子走过这个窑洞,从深处的门穿过去,周胖子就跟在身后。
先是注意到了井口的血,波丽紧张的扶着井壁去看,余光却注意到了墙角周胖子的衣服,上面沾着暗红一片的血迹。
还没等波丽去质问,他两只脚突然一空,被两双手握住脚踝攥了起来,上半身直接坠进井里。
双手撑着井壁,脚勾着井口,波丽尽可能不让自己掉下去,却耐不住上面巨大的力气。
“周胖子!你他妈的想杀了我?”波丽嗓子都吼哑了,攥住自己脚腕往下推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弱。
“我们都他妈死了,你不是也出不去?”波丽还在拼尽全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即将耗尽。
周胖子不为所动,看不出他是这么狠心的人,波丽看到带血的衣服的那一刻,就应该离这口井远一点。
波丽感觉自己的脚背从井口掰开,他双脚一加,用尽全力把腰送上去,夹住周胖子即将收回的手腕。
周胖子忙着掰着他的脚,波丽单手撑住井壁,另一只手用短刀找能插进去的缝隙。
周胖子大力抬起胳膊,波丽的身体在井内倒吊着随之摆动,几次短刀差点脱手,终于在最后一刻把短刀插进了石头的缝隙里。
身体掉下来的时候,波丽感觉自己在井里转了一圈,天旋地转地刚摆正自己的位置,一罐冷水随着酸臭味泼了下来。
波丽的衣服还湿着,随着冰凉的水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手应激地松开了短刀,失重的感觉伴随着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
你奶奶就是让你这么感恩我的?
“你奶奶的!死胖子!”波丽大骂出口,几乎是瞬间,他意识到自己还能说话,自己还没有死去。
活动了几下肩膀,波丽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疼痛,反而手被束缚了起来,他挣扎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夕阳沿着贴着房间顶部的小窗射进来,照亮了黑漆漆的房间。
波丽愣住了,尤其是当他感受到自己身后熟悉的下水管道的时候,他偏过头去看,桌子上的瓷杯就摆在他的面前,一模一样的位置,就像一模一样的夕阳。
波丽以最快的速度割断了绳子,丝毫不敢耽搁,冲出门的时候走廊里还依稀透着外面的光线,盯着深处的女厕,在阴沉的走廊里暖黄色的木门,一道光线照在木门上,映出窗户的光影,他却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走过了C座大门,门是从外面锁住的,波丽狠狠拽了一下,铁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这个门虽然上锈的厉害,但是也不是轻易能破开的,波丽对着门缝踹了两脚,明白这里确实是出不去的。
反应过来的波丽,直接冲上二楼,也不顾黑漆漆的二楼走廊,凭着感觉摸到防盗门,来到了医院二楼。
能感觉到自己还是在遇见罗医生的办公室顿了一下,波丽来不及去看,问诊台那里张曼纯他们还没出现,波丽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跑过去。
刚走到问诊台,张曼纯他表哥张阳就从左侧的走廊冒了头出来,波丽瞬间扭了身子从右侧的楼梯下去,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护士。
波丽一把握住护士的手腕,在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小护士估计没和男生突然离这么近过,让波丽的那暗含春水的眼神勾的害羞低下了头。
波丽从来没感觉长的帅那么有用过。
身后就是张阳和张曼纯等人,他们把导诊台围个水泄不通,张曼纯甜甜的声音从几个高她一头还多的男人中间传来。
“护士小姐姐,我想问一下,小罗在嘛?”
感情说不是来抓他的?波丽松了口气,只听那护士声音比平时温柔得很,“小罗?实习生小罗呀?他在更衣室呢,一会他该值班了。”
“谢谢你呀,小姐姐今天真漂亮!”张曼纯显然和她们医院的人都很熟了,从兜里掏出一把七彩的糖果,缓缓放到导诊台上。
波丽刚回神过来,让自己抓着手的小护士正愣愣的抬头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有点打鼓,男女授受不亲,两手一松,把手指立在眼睛中央,眼睛朝手指对上眼,一副痴呆的表情,嘴喃喃道:“不好意思,我是病人。”说着,僵尸一般的一阶一阶地沿着楼梯跳了下去。
“哎”小护士回身叫他,他装着没听见,沿着楼梯下去就看见张曼纯他们三五个一齐从二楼下来,直奔大堂的更衣间。
张曼纯一脚踹开更衣室的门,全然不顾上面硕大的一个“男”字,几个男人围在她身后,
', ' ')('气势却被她比了下去。
“puppy!帮我件事!”张曼纯一把揪着更衣室里面人的衣领。
里面的人乌黑的头发,穿着白大褂,露出雪白一截脖子,很高的个子却被张曼纯拽着不由得弯低了腰,金丝边眼镜也从高挺鼻子上跌落。
波丽认得出,那就是“罗医生”,果然他是和张曼纯是一伙的。
不过罗医生叫什么?趴踢?什么party?这是什么鬼名字?这个土老帽,名字真难听,还编个假名字骗我,波丽愤愤地在一边看着张曼纯与罗医生耳语。
罗医生听她讲完,松了松领子,扶正了眼镜,点了点头。
“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张曼纯临走还不忘提醒他。
波丽看着张曼纯一行人朝他这边走过来,连忙藏进一边敞着门的病房,朝着卧床不起的老人连连问候,“老兄啊,几年不见你咋这么老了?”竖起耳朵听着连成一片的脚步声从门口走过。
等张曼纯一行人上楼,波丽脚下抹了油一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他们,随着张曼纯的小声尖叫,显然他们意识到自己没有按照他们事先安排的那样进入办公室。
波丽从走廊路口探着头去看,张曼纯气愤地按住罗医生的肩膀就推进了办公室,以张阳为首的几个兄弟抱着臂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插科打诨,似乎在调侃办公室里面的两个人。
还没等波丽把头伸回来,一声惊叫从他身后传来,当他意识到有双手摸到他肩上的时候,他直接从转角跳了出来,回头一看正是自己下楼的时候抓手那个小护士。
小护士指着他对着身边挽着手的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叫道,“老公~就是他!摸人家手!”
眼前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把包给小护士帮他拿着,撸了袖子就要过来,波丽连连后退,“大哥,大哥搞错了,不是…”
波丽一转头,张阳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三步并做两步从办公室门口往这边走。
张阳直接挥了手招呼身边的兄弟来包围,波丽两边吃紧,一个翻身,从导诊台翻到楼梯边上,导诊台的护士吓得一摞资料没有握住直接就飞了出去,人也躲到桌子下面。
波丽回头一看,张阳他们几个身后已经亮出刀子,几乎没有考虑,从二楼的楼梯直接翻了下去,同时手抓住栏杆缓冲了一下,挂在二楼的栏杆上。
还没等张阳冲过来踩他的手,波丽先一步跳了下去。
这个楼梯是两侧都通道中间的缓步台,波丽刚落脚,张阳其中一个兄弟已经趁着他翻下来的时候从一侧下来堵他了。
波丽看着他手里的刀子不由的打怵,回身看身后张阳还有一个墨镜男也跟着下来了,抬头那小护士的丈夫一脸懵的看戏。
一个对手还是两个,波丽果断选择前者,这个人还算瘦弱,波丽一个晃身,那人以为他要跑,倾身追去,却被波丽夺了刀子,膝盖窝被从后一踩,人直接跪在楼梯上。
波丽从他身上踩过,趁那人还没力气起身,拿着刀子又跑上二楼。
正打电话联系警卫的导诊台护士看着波丽拿着一把刀子直奔她而来,吓得扯着电话线就跑,却被座机的线又扯回来,哭的妆都花了。
波丽最害怕女人哭了,把刀背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肩,给了个不会伤害她的眼神,从二楼望去,张阳又踹了那被夺了刀的兄弟,和墨镜男兵分两路又从两侧追了上来,而那个被夺刀的伙计正揉着手腕在下面等着波丽跳下去。
波丽知道刚才那招数不管用了,转身就往走廊深处跑,正路过看戏的大哥,本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先下看见他们几个个拿着匕首,怂的软了下去,也不敢动手了,只是冲着他瞪眼。
波丽还不忘给两个小护士飞了个吻,才贱贱地躲进病房。
操!门锁是坏的,刚想松一口气的波丽又绷紧了神经,心里安慰自己,没什么,不是第一次了。
还没等他静下心来,门缝里辟出一把匕首,门被大力推开,波丽一个侧身进入一侧的卫生间,用卫生间的门板格挡了一下,病房门被大力打开。
波丽一脚踹在卫生间门板上,直打到推门进来的人脸上,趁着那人一愣,把病房门一推,翻身把病床收了轮子,推在门口挡住,只看见那门板颤动,外面的人似乎在齐力踢着门板。
波丽扯开窗帘开了窗就要跳出去,可是这不像是楼梯还有个缓步台,加上他的个子,跳下去也并不高,这可是实打实的二楼,落地稍微不注意,就是骨折。
波丽踩着窗户的边缘往一侧移动着,想了想,把鞋沿着窗户丢下去一只。
不出十秒,里面的门被撞开,一声尖锐的铁架病床划过瓷砖的噪音,有人在里面大喊,“哥!人跑了!”
“跳下去了?这小子不要命了?”
病房里面的窗台很宽,几乎不会有人把头探出来,波丽屏住呼吸贴在墙上,对方发现他跳下去跑掉之后,以最快的速度从病房冲了出去。
波丽加速蹭着脚步,得在他们出去之前找到个房间进去,纵使是常年锻炼臂
', ' ')('力的人,也这样支撑不了多久。
壁虎一样吸在墙面上,时间变得缓慢,敲了几个窗户都是紧闭的,有的还遮着帘子,终于听见张曼纯以及张阳等人的声音从医院楼下传来的时候,波丽从办公室窗台跳了进来。
帘子一掀开,波丽的腿都软了,屋里白天遮着窗帘黑漆漆的。
罗医生裸着身体靠着办工作坐在地上。
他被突然从窗户闯入的人吓了一跳,波丽连忙去捂住他的嘴,才注意到他身上什么都没穿,甚至背部布满了鞭痕,胳膊也全是淤青,也才注意到自己的胳膊正贴着他裸露的前胸。
“你一个男人,让张曼纯个女人欺负成这样?”波丽有些嫌弃的想躲开,看罗医生流血的嘴角长了长,下意识害怕他喊人,也不顾什么肢体接触,从身后又捂上他的嘴。
都是男人怕什么?波丽这样想着,罗医生却因为波丽拥着他收紧的手臂倒吸一口凉气,胳膊上的淤青被压得生疼,想要缩了肩膀躲开他的钳制。
波丽拥他更紧,贴着耳朵威胁他,“看见我裤腰里的刀了吗?如果我松开你大叫,我就抹你脖子。”
其实波丽没伤过人,他也不敢,但是别人又不知道他敢不敢,嘴上说的一套又一套的那是他在行的。
罗医生的腿贴着冰凉的瓷砖缓缓并到一起,点了点头。
波丽松开捂着他的嘴,发现他的眼睛里都失了焦,纤细的手指摸着地上的眼镜,摸着那个细细的边框带上,却发现镜片已经碎了。
这个样子简直和那个骗他的罗医生简直判若两人,波丽也没有之前那么愤怒了。
波丽有些不解,凭他这么多年市侩经验,这个人看面相不像是坏人,刀尖划过他淤青的脸庞,挑了他的下巴,波丽问道,“你为什么跟他们一起害我?”
罗医生颤抖着睫毛,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波丽见他不说,也不废话,挑了桌子上的白大褂盖到他身上,“穿件衣服吧,医生”
不避讳言语里的讽刺,波丽开门走了出去。至少他认为一个男人,不该这样懦弱,哪怕是他自己,被张曼纯一行人逼上绝路还不是拼死反抗,他从来都不低头,更不会同流合污。
波丽从医院出去的时候,满身的疲惫,天已经黑了,按照原来的情况来讲,这个时候正是他在地下的泥沼中碰见罗毅记者。
迎面的图书馆门前的李子树花瓣纷飞。
波丽想冲进图书馆,阻止另一件惨案的发生。
可是,自己上次从c座跑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办公室看到了陈安思的死亡报告,反而自己从图书馆被救出来,是安思出事的前一天。
时间是从哪一刻发生变化的呢?是火灾吗?
波丽不断的思考着笔记上自己留下的话,走进图书馆,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寻找到放着笔记的密码箱。
这一次,密码却显示错误。
波丽正摸不到头脑,熟悉的清新的洗发水味道从他身后飘来,一只柔软的手贴上他的后背。
“丽哥!”苗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苗苗!”波丽想一把抱过去,像以前一样,却发现自己在经历过别墅那一次之后,他亲眼看见苗苗塌陷成女尸,以及罗毅告诉他的那些话,双臂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被怨气环绕的人是人还是鬼呢?波丽在经历这一系列的事情过后,很难选择不去相信这一切的存在,人还是会变的。
“丽哥?你又打架了是不是?”苗苗问。
波丽刚想否认,手上的伤口就出卖了他。
“你知道,张曼纯他们,是他们..”波丽解释道。
苗苗扯着他的胳膊来到了她常坐着的桌子,从抽屉里拿出个简易的医药箱,把波丽按到椅子上,用棉签轻轻地给他消毒。
“丽哥有没有想到我们的以后?”苗苗语气不像她的动作一样那么轻柔,反而有点凶巴巴的。
“有!怎么没有?”波丽嘴上的话不是真的。
如果说是当初,那是真的有,但是现在,他们脑子里想的都是明天究竟会怎么样,陈安思还好吗?以及他究竟如何才能保护苗苗,以他的力量究竟如何去处理这一切。
“难道我考上城里的大学,你还在这里每天打架吗?”苗苗皱了眉,给他吹着伤口,然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波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到时候哪怕我们都爱着对方,也会因为觉得对方不理解我们而分手的,因为我们都再也无法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了,我们都不会真的了解对方的生活。”苗苗很冷静地说。
波丽低下来头,这方面他确实没有苗苗想的多,但是他也在以着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苗苗,先答应我,这段时间不要来图书馆学习了好吗?”波丽捏住她的肩膀。
苗苗一把推开他,“你是叫我不要读书了?我是喜欢你,但是我更想做我自己?我要念书,我要一直念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苗苗,我的意思是你在家里学一
', ' ')('样么”对于可能即将发生的事,波丽怎么都开不了口,他也知道如此荒诞的所谓预测未来,苗苗也不会信。
“我不懂,丽哥我不懂。别改变我的生活好吗?”苗苗收拾了书本,想要避开这次吵架。
波丽强硬地说道“苗苗,不管怎样,相信我,回家去。”他还要再找机会去一次小秃山,他怕他不能再保护住苗苗了。
“那我们分手吧,丽哥!”苗苗松了紧皱的眉头,手指捏的书本边都折了起来,“我爸在家里打麻将,喝多了就打我和我妈,我该怎么回去学习,丽哥,你可以不高考,我可要高考的,我已经复读一年了,我一定要去国大的。”
波丽低下了头,大概是分手了吧,他现在真的没什么经历去思考男欢女爱中的弯弯绕,他塞了钱给图书馆打扫卫生的阿姨,这个阿姨人很好的,叫她这段时间照顾好苗苗,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层的管理大爷,正是火灾那天叫住自己的老人。
从自己的私藏箱子里掏出两盒中华递给管理大爷,跟阿姨说的话又跟大爷重复了一遍,无非是自己的妹妹在这里学习,帮忙照顾一下。
就在波丽准备好一切,准备下楼的时候,苗苗从里侧的大玻璃眼泪汪汪地看他,两个人就隔着一面透明的波丽,谁都不先讲话。
终究还是苗苗忍不住,抱着个皮质的本递给波丽,“我们的故事结束了。”苗苗撕下了自己在本子上写的话,丢在垃圾桶里,把剩下的空白本子丢给他。
波丽瞪大眼睛盯着手里的笔记,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莫名背负了一种责任,就像当初下定决心以后赚钱要养家,要照顾好苗苗和陈安思一样,这一次,他一定要保护好所有人。
他攥紧了笔记,借了支笔,凭着记忆还原了笔记上自己的记录。
图书馆外面因为阴雨的天气布满了雾气,波丽望向灯火分明的图书馆,转身,义无反顾走进弥漫的雾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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