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见过老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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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醒来的时候,程隽云懵了几秒钟,理智慢慢回拢,慢吞吞地起床。捡起地上被团成一团、上面各种液体一塌糊涂的脏床单,打着哈欠走到洗衣机前,打开一看,里面还放着之前那条脏床单!

原来是上次忘记摁开关了。

刚好两条一起洗了算了。

程隽云倒好洗衣液,调整模式,洗衣机开始工作。

现在铺着的那条是家里最后一条,说什么都不能弄脏了,等严问峰回来要跟他说。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程老师又闹了个大红脸。

程隽云走回客厅,一眼看到茶几上自己那个可怜的水杯,刚才脑子里那些暧昧的思绪一扫而空。

他就这一个杯子!那个混蛋拿来当烟灰缸!

程隽云气愤地抓起那个可怜的红色陶瓷马克杯,一股难闻的烟灰带着点馊味儿冲进他鼻腔,要不是这个杯子是他当幼儿园老师第一年,一个学生送给他的教师节礼物,很有纪念意义,他当场就想把这个杯子扔了。

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程隽云到厨房倒掉杯子里的烟灰烟头,打开水龙头狠狠地冲洗,洗碟精摁了好几泵。

洗了好久,程隽云缓缓将杯口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还是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杯子是用不了了,扔又舍不得扔,程隽云愤怒地将杯子放在餐桌中央,准备以后当个放牙签的罐子。

他常年独居,同事流动性大,当学生时因为忙着打工、性格比较慢热孤僻,也没什么关系好的同学,工作后又不喜欢交际,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来他家做客,所以喝水用的杯子只有那一个。

说起来,严问峰还是第一个来他家里的人。

第一个来家里的人,就把他用了六年的唯一的水杯,当烟灰缸!

程隽云气得口干,心中又把罪魁祸首翻来覆去骂了一百遍,拿汤碗当水杯,牛饮一碗凉白开。

严问峰这边连打了几个喷嚏,吴叔关切地问:“老爷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被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子叫老爷,严问峰差点噎住。

反水的几个人连同带着的势力已经被吴叔和赵隋合力斩草除根,活着的全都抓了回来。严问峰和赵隋手上不过人命,人就交给吴叔“按规矩办”。

严问峰今天到堂口的茶楼来,本是想和吴叔商量着不再插手这边的事情,全权交给吴叔——他国外的两家公司和一个连锁餐饮就够他天天看文件看到吐了,哪有那个闲工夫来管国内黑社会啊?

吴叔一听这话差点给严问峰跪下,到底是年轻时就跟着严老爹一道白手起家、出生入死打江山的长辈,严问峰和赵隋合力把人掺住了没给跪,他怕折寿。吴叔一口咬定绝对不夺权,老爷必须姓严。

老人轴起来本就可怕,更何况还是土匪出身、终生黑道的老头子,那激动地流眼泪、表忠心的架势,严问峰觉得自己要是再推拒,吴叔能直接当场自刎到地下去向他老爹下跪请罪。

吴叔叫来了早就赶到Z市的各堂口的主事,十几个四五十岁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黑帮大汉见了他都热泪盈眶,几乎是被半胁迫的,严问峰和十几个主事喝了义气茶,生生受了这十几个比他至少大二十多岁的大汉磕的三个响头,和中气十足的一声“见过老爷!”

……这仪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在即便是黑帮“高层”们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仿佛活在上个世纪,这些人都带着自己的副手,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而且据已经提前和这些人打过一番交道的赵隋说,他们脑子也挺正常的。接下来的工作汇报和交接也都是副手们负责和严问峰进行,老人们就负责喝喝茶吹吹牛,一起携手遥想当年“他们年轻的时候”。董事会头脑不清醒,经理人们有脑子就够了。

赵隋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严问峰做事,严问峰觉得他虽然有时候脑回路惊人,但是多数时候还是非常靠谱且高效的。

账目和流水都已经事先盘查过,没有什么问题。严老爹发家多年,从没亏待弟兄们,所以这些老人才对他忠心耿耿,至于那个害他丧命的反水货,据说是严老爹上了年纪后提拔的新人,估计是神智不清不如年轻时机敏了,非常信任重用他,没想到人家出了二心,最后害死了他。

帮会发展到如今,势力和威名根深蒂固,收入来源主要是娱乐会所和赌场,还有一些运输生意,资金不算巨大,和他在国外的产业差不多,严老爹自己的产业这些年也都洗的干净,没留什么烂摊子给他。

最后清点项目、安排对接人等事情做完,已经是夜里九点半。有些年纪大了的主事都回去睡觉养生了,年轻点的就陪着严问峰吃了顿饭,吴叔全程亢奋,拉着严问峰重温了一遍严老爹的发家史,听得他都要睡着了。终于吃完饭准备散伙,吴叔说:“已经给老爷把宅子收拾干净了,等下让司机来接您。”

宅子是指严老爹在Z市的一处房产,离市区老远,建在半山腰上的一栋豪华别墅。

严问峰拒绝了,叫赵隋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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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

吴叔没异议,和严问峰一起站在茶楼门口等着。

“少主,”吴叔苍老的声音在夜幕下更显的沉重,他是第一个带头喊的严问峰“老爷”,现在却喊了他“少主”。

“我知道,老爷的这些东西,你看不上。”

严问峰没说话,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想摸根烟,发现烟没带出来。

“夫人走得早,你又跟老爷不亲——老爷一辈子都是枭雄,可惜这点家务事,确实也没做好。”

“你在国外的时候老爷常念起你,他说他对不住你,这辈子就你一个孩子,却处得像仇人。”

“你这么多年吃的苦,他都知道。但他这样的人,做不到跟自己的儿子低头认错。”

这话听的严问峰心里烦躁,迫切地想抽根烟。

吴叔说:“你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你总归是他儿子,你有空……”

“吴叔,”严问峰干涩地出声打断他:“生而不养,断指可还。他这些年没短了我吃穿,我感谢他。”

“可我跟孤儿其实没两样,从记事起,就是我一个人,没爹没妈,小时候家长会都是保姆去开的。他唯一管我就是让我不停地转学,跟打游击似的全国乱窜,我就当他是在保护我,可我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有,还没熟起来,我就又要走了。”

“我为什么想留在国外?其实我在国外的经营也沾了不少黑帮的事儿,但国外没有他,我眼不见心不烦。”

“我对他说不上恨,就像你说的,他总归是我亲爹,他给了我很好的物质生活,可你让我不怨他,我做不到。”

赵隋开车到了门口,缓缓停下。

“我有空会去给他擦擦碑,清明冬至也会去看看,但也只能这样了。”

吴叔看着严问峰上前拉开车门,还是忍不住说:“少主,等你结婚,千万带少夫人去老爷和夫人墓前看看。”

严问峰没有回答,坐上车关上车门,赵隋一脚油门,将吴叔垂垂老矣的身影抛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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