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顺杆儿往上爬,骂骂咧咧道:“小鬼头只有我能欺负,别的什么东西他们配吗?老子管他男女老少,谁嘴贱我就大嘴巴抽他,谁手贱我就打断他手脚!”
江逐星无奈叹气道:“……你倒是随心所欲了,差点自身难保,让湛儿也难立足……你这般举止小心带坏了湛儿,为人做事还是要讲讲道德的。”
“什么狗屁道德。”梁川不屑道:“我没有道德。”
江怀雪也是上过名家大儒门下学堂的人,同窗的孩子大多出身非富即贵,耳濡目染之下心思单纯的并不多,不到十岁的孩子,不懂事归不懂事,有时可恶也是真可恶,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教训这些半大孩子,还得是梁川……这也算是他的过人之处。
短短一天下来,江怀雪心中已然明晰,江逐星对江湛自是尽心尽力,可不速之客梁川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也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爱护着江湛。
江怀雪放心了许多,可是江湛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平和却让他心中也有一丝忐忑,他晚上回房与裴书锦说了后,裴书锦也是同感,两人长吁短叹之余商量着,若是能将江湛带到终南山,让他从此远离尘嚣自由自在地生活,是否会好一点?
江怀雪和裴书锦在蓬莱别院常住了下来,力所能及地陪着江湛骑射围猎、弹琴下棋、投壶捶丸……裴书锦甚至手把手教江湛识药和炼药,可能是因为江湛以前接触医药甚少,竟然对炼药格外感兴趣,还让裴书锦给他买了许多药典,两日每天都要泡在药房里几个时辰。
在一个多月的陪伴下,江湛虽不像幼时那般对他们全心信任依赖,但也少了许多疏离戒备,有什么新发现会和他们分享交流,他很宝贝的白猫尺玉也会让他们摸两把,甚至偶尔能在他脸上看到清浅笑意,江怀雪和裴书锦就已然十分知足了。
裴书锦本就怀着收他为徒带他上终南山的心思,江湛性情如此沉稳平和,小小年纪在诗书礼易棋琴书画上都展现了过人天资,天师必然也会满意,而且眼见江湛对医药既有兴趣又有天赋,他和江怀雪都格外欣喜,感觉此事已是十拿九稳。
十一月初,裴书锦收到天师的信,天师又去远游了,提醒他们早点回来,因为裴书锦在谷内培植了许多药用的奇花异草,冬日严寒,如果长期无人照料可能就保不住了。
江怀雪念信的时候裴书锦正在替江湛记药方配伍,闻言停下笔来,不免有些发愁道:“那这就得动身回去了,可是湛儿才刚对我们卸下心防,此时让他和我们一起走,我怕他不一定会答应……不然,我先回去一趟,你留在这里再陪他些时日?”
“我还是得陪你回去。”江怀雪心意已决,但还是皱眉道:“湛儿……我们与其这样猜测不安,不如直接问他吧?”
“不妥。”裴书锦摇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湛儿很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不告知湛儿你是他父亲,我们很难冒然带他走;但若让你们相认,又怕湛儿心中反生出芥蒂……”
这些江怀雪也心知肚明,不免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行就让逐星跟着一起走一趟……”
“江大哥他需要操心的事还很多,即使让他跑一趟,不出三五天他就又要回扬州,那湛儿肯定又会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