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摆好在桌子上,银冬已经准备好被补的流鼻血回去喝泻火汤药了,但是今天银霜月有些魂不守舍,没有给他夹菜,银冬随便夹了一点尝了一下,接着便顿住。
药的味道没有了。
银冬仔细看了看桌上的膳食,同他先前吃的完全不一样,分明不再是药膳了。
“长姐……”银冬状似无意的问,“这膳食味道为什么同平日的不一样呀?”
银霜月没有回答。
银冬压着眉眼,片刻后故意问道,“难道换了药方?长姐……不是在给我补身子吗。”
银霜月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倒也确实听着银冬说什么,可是思绪不在脑子里,琢磨着明天怎么设法把每日只在朝堂和摘星台往返的廖亭给弄到宫外见一面。
夹了一口菜放在自己的碟子里头,银霜月没过脑子,便随口回答银冬,“无需补了,晨起的时候你不是比盘龙柱还生猛么。”
银冬正用汤匙舀汤,才送到嘴里,听到这句话,直接呛个死去活来。
作者有话要说:银冬: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羞)
银霜月:……(我为什么嗓子坏了?我应该是个哑巴才对)
——
前50送红包包哦!踊跃留言小宝贝们!
今天2合1!肥肥的!
第12章 咬牙切齿
盘龙柱是龙临殿外的通天柱,象征着天家威仪,有承天启地之意,粗壮非常,四人勉强合抱。
银霜月说完之后,捏着筷子的手也僵住了,盯着自己盘子里面的青菜,没抬头,面色就从耳尖开始一直红到头盖骨。
有时候真的不能一心两用,她自从入宫以来,这种嘴没把门的毛病已经克制了许多……要么她还是剃头算了。
银冬一直咳个不停,面色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咳的,比银霜月的还红的厉害,单手扶着桌面,头都要扣在汤碗里面了,咳的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似的。
银霜月听着他停不下来了,红着脸关切的抬头,恨不得现在就念一声阿弥陀佛遁入空门,听听她刚才说的是人话吗。
“冬儿,”银霜月憋红着一张脸,到底还是起身走到银冬的身后,在他的后背上捋顺着,伺候的婢女端过来了水,银霜月接过,递给银冬,银冬一连喝了两碗,这才压住了咳。
两个人又重新坐回了桌边,面色都收敛的有些过头,没有先前的轻松,而是有些凝重。
相对着悄无声息的吃东西,气氛一度非常的尴尬。
银霜月低着头,绞尽脑汁的想着话题,这样不说话实在是太别扭了,但是她说了那句话之后,现在满脑子都是盘龙柱,她本来根本没去在意晨起时候的意外,却现在真的是挥之不去了。
银冬悄无声息的观察着银霜月的表情,见她万分纠结,笑意有些压不住。
他很想问长姐,关于盘龙柱的事情。
但是他万万也不敢问出口,沉默了一会之后,为了不让银霜月为难,主动转移话题。
“长姐,”银冬声音如常的开口,“庄郎官的事情,其实你不用太过自责。”
银霜月抬头,银冬顺势说道,“我在命人彻查庄郎官的意外之死之时,还查到了其他的。”
银冬装作面露犹豫,银霜月表情微微变化,想起了先前的那几任备选驸马的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不会他也犯了罪?”
银冬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放下筷子,点了点头,“靖阳水都手脚不干净,庄郎官在靖阳称王称霸,没废什么力气,就打听出了他的恶行,强抢民女民妇八人,他的妻妾,比我后宫中的妃子还要多,儿女三十余人。”
银霜月倒抽一口凉气,这凉气顺着她的喉咙进去,游走过五脏六腑,连骨头缝都走遍了,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猛然想起了寺庙中老住持的话,说他不渡恶鬼。
恶鬼……庄郎官他……
银冬见银霜月似乎打击有些大,越过桌子,顺势抓住了她捏着筷子泛白的手,“所以长姐无需再自责,他即便不出意外,也必死无疑。”
银霜月实在是太震惊了,都没有察觉到,银冬说到“必死无疑”四个字的时候,神色阴冷至极。
她好一会才轻叹一口气,“那靖阳水都现如今已经拿下了吗?”
银冬借着银霜月还神思不属,抓着她的小手缓慢的搓揉,“没有,马上就是秋运,粮草过靖阳,我准备令他先行放松戒备,届时将他的党羽一起连根拔起。”
银霜月点头,“是该这样。”
她看向银冬,突然间感觉面前的这个弟弟,是真的长大了,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杀伐决断的真正帝王,已经不再是那个流落在外时,要依靠她才能吃一口饭的,整日粘着她的小尾巴了。
他早就没有任何的地方需要她担忧,她这个狗屁命格,能带给他的,只有这样的麻烦而已。
银霜月一时心中百感交集,最后竟然又想起老住持的那句话。
或许剃头,还真的是她最好的归宿。
左右也嫁不出去,何苦做个老公主留在帝王的后宫之中闹笑话,不若把头一剃,一脚迈出红尘,她便算是挣脱了这不属于她的身份,不必关在四角高墙之中,她便能够到处行走,她当年想要买一处大院子,收留无处可去的孤苦弃儿,现如今实现应该不难。
银霜月便是在这瞬息的功夫,竟然有种豁然开朗之势。
银冬眼见着她原本郁郁的眉目舒展开来,满心的不解,又用拇指勾了勾银霜月的手心,故意道,“长姐不必忧心,这几日我正在挑选中秋宫宴上的世家公子,定然会为长姐寻一位最优秀的驸马。”
银霜月手心一痒,思绪被打断,回神听到银冬的话,连忙摆手,“还是不要害人了。”
她拍了拍银冬,银冬从善如流的缩回手,“长姐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些人本就死有余辜,又关长姐何事?难不成是谁妄言传入了长姐的耳朵,我定然……”
“冬儿,”银霜月打断他,“作恶确实不可姑息,但你莫要忘了水至清则无鱼。”
但凡身居高位自小富贵,哪有两个是真的两袖清风?哪个世家公子不曾年少胡混。
若是真要细细查来,逐个整治,怕是满朝大臣,剩不下几个,哪家后宅无阴私啊。
银冬抿着嘴,满脸认真的点头,银霜月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却真要论起,却是她教养银冬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