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的话……
虞清梧停住脚步,转身回头:“父皇,渔阳还有个不情之请。”
“昨日刺杀委实让女儿心有余悸,之后想想,管别人不搞小动作太难,但防患于未然反倒容易。女儿遂寻思,假若能习些防身武功,再遇到刺客之时,便可抵挡一二,也算保命的傍身本事了。”
虞清梧忽略贵妃再度蹙起的秀眉,眨眼盯着越帝。
她明显看出,昏君此刻心情不错。
人在高兴的情况下,总会比较好商量,尤其是越帝这种没什么脑子的人,只要她说得有理有据,让越帝反应不过来,很容易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在刺杀事件上,越帝完全被虞清梧牵着鼻子走,这会儿怎么可能怀疑到别处。
更别说虞清梧的根本用意,其实是想帮助闻澄枫精进武艺。
从少年居然被虞映柳派人丢进湖里,虞清梧就大概能猜出闻澄枫目前的身手还远远没达到原书中战无不胜的地步,她乐得再拉他一把。
意料之内的一声“准了”落在大殿,虞清梧微笑谢恩,这回是真的大步离开灵犀宫。
她着急回去看闻澄枫的冻伤。
虞映柳被丢下去没一会儿就损了身子无法孕育,闻澄枫比她泡得更久,应该不会有事吧。
漫天雪色,千里银装。
少年意识昏沉得无法思考,四肢麻木得无法动弹。周遭皆是寒冷,进入鼻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浸在湖水中的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他任由沉重眼皮缓缓合上……
忽然,眼底似乎晃过一道白影。
“长公主……”闻澄枫嘴巴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反而被倒灌一口水。
他以为自己会继续往下沉,腰身却蓦地一紧被人搂住。托在腰身的手很温暖很温柔,甚至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闻澄枫听见银铃般的声音贴耳传来:“不是长公主,是姐姐……”
含着如丝魅意,惹得他下意识跟随重复。
薄唇微动,可第一个“姐”字还没出口,嘴巴霎时被两片柔软堵住,渡来她芬芳如兰的气息。
她抱着他向上游动,她吻着他呼吸交融。
不,这不是亲吻,只是为了让溺水的他保持呼吸。闻澄枫意识稍稍回笼后想,没有谁会在救人时候还存在旖旎心思,长公主不会有,他也不该有。
于是他闭上眼睛,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摆动双腿,专心致志配合虞清梧一次又一次的气息交换。
……他似乎得救了,下坠感消失,脚底踩在光滑地砖上,只是奇怪为何脖子以下的身体依旧浸泡在水中。
直到知觉渐渐恢复,闻澄枫睁开眼,缀满玉贝润珠的偏殿中水汽氤氲,暖雾弥漫在他的视线。他站在偌大汤池的正中,而四周各有身穿云锦宫装的宫娥弯腰向池水洒下艳红花瓣。
突然,花瓣打了个旋儿,荡开波纹涟漪,是少女白足轻点汤池。
闻澄枫不由自主仰头,隔着红绡纱幔,他望见女子抹胸紧紧贴身,透薄白纱漂浮水面,一步步朝他越走越近。正当他就要看清曼妙轮廓,闻澄枫猛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垂头,别开目光。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怕什么?”头顶有低低笑音钻入他的耳朵,赫然是长公主的声线。
闻澄枫感受到对方近在咫尺,似乎周围池水都变烫了,他心跳瞬间扑通扑通快得恍要跳出胸膛,无奈只能一遍又一遍更大声地嘀咕:“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虞清梧注意到他肤色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脖子根,笑声越发张扬,如糖丝粘嗓平添妩媚,惹得人耳根发痒。
“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她指尖点一花瓣,挑起少年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迎上自己的眸光流眄,红唇启合,“本宫只是想邀你一同共浴罢了。”
“轰——”地一声,焰火在脑子里炸出成片空白。
……共共共浴?
闻澄枫尚且没能从这个逾越字眼中反应过来,那双柔若无骨的洁白玉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衣领,两指捻起交叠前襟,轻巧掀动露出两侧对称粉红,转而换了指尖抚过,留下一串晶莹水渍。
如触电般浑身一颤,酥酥麻麻的痒意在少女指下攀升,流窜过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他听见血液中似有某种声音在叫嚣……
“长,长公主……”闻澄枫嗓音紧绷,动作颤抖着按住虞清梧辗转风景的手,“别,别这样……”
“别这样?”虞清梧眼皮半掀,盈了湿润水雾的微红眼角暗藏无限妖娆,“衣裳穿得这般严实,怎么沐浴?”
语罢,她双手掬起一捧水,将遮挡心口的花瓣尽数撩开。
春光乍现……
闻澄枫骤然从梦中惊醒,愣愣盯着床顶,大口喘气。
他额头满是汗液,身上似乎也出了汗,黏哒哒沾在皮肤与衣服之间好不难受,闻澄枫掀开被褥……
蓦地,他瞥见自己身体发生了从未有过的明显变化,少年顿时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连思考都忘记。
在南越,男子二十弱冠,方可娶妻成婚。而在北魏,则盛传着另一句话:十四启蒙十六成家。
他今年恰值十四岁,却因为被俘南越不曾接受启蒙,但在军营中那两年,身边个个是血气方刚的大汉,有些事听得见得多了,便也什么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