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猛然圆睁,刚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他的唇牢牢封住。
他的吻技并不娴熟,生涩地探入她的唇齿之间,但大约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动作格外轻柔小心,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反倒勾得人心浮动,像是冰天雪地里忽然抽条发芽,莺飞草长。
他离秦舒窈那样近,他也不知道,接吻的时候应该闭眼,眸子里竟像透着几分专注似的,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在秦舒窈的脸上,与他的气息一起,惹得她骤然心痒。
秦舒窈向来自认流氓,对顾千山肆意胡来,从来没有心虚过,唯独今天,像泥胎木偶一样,任凭他亲,头脑一片空白。
直到眼前人从她唇间退开,仍旧浑浑噩噩,转不过弯来。
“你干什么?”她震惊地瞪着他。
顾千山脸上通红,直到耳根,偏偏下巴有意扬起,低声道:“你不是说,我想对你做什么,不必再藏吗。”
“可是你,你不应该报仇吗?”秦舒窈呆愣愣道。
就见眼前面红耳赤的人,露出了几分无奈神色。
“我与大梁长公主秦舒窈,确有恩怨,但是……”他忽地弯了弯唇角,“你又不是。”
“你?!”
秦舒窈倏地从椅子上起身,满脸难以置信。
然后就看着眼前人微笑着,轻轻吐出两个字:“遥遥。”
“……”
她一瞬间热血冲脑,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道惊和喜究竟哪个更多,结巴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啊?”
顾千山的神情应当可以称之为哭笑不得,“你醉酒抱着我哭的那夜,自己说的。”
秦舒窈的脑袋里忽然只有四个字,假酒害人。
她一面震惊于自己酒品如此之差,竟然把自己的底细都给交代了个干净,另一面太阳穴突突跳得发疼,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冒牌货。
所以,他知道她不是真的长公主,也从来没有把她视作复仇对象,他对她的好,全都是真心实意的,是只对着她,这个壳子里装着的真正的她。
但是,他口口声声喊她长公主,任由她凶神恶煞地欺负他的时候……
她只觉得心情一言难尽,像是小丑的把戏被人拆穿了一样,有一点恼羞成怒,但与此同时,整个人又轻快得像要飞起来一样。
他知道她的苦衷,他不恨她,他喜欢她。
他刚刚还……主动亲了她。
秦舒窈乐得都能跳到房梁上,却紧抿着嘴,强绷着声音冷静,“那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