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青壮男子,也经不住这许多人钳制,却执意不肯离开,两相拉扯间,就跪在了地上,衣冠散乱,其状可怜。
平心而论,他长得倒是相当英俊,一袭衣衫也是绫罗绸缎,气度不凡,若不是此刻情状凄楚,毫无颜面,秦舒窈还以为他是名门公子。
“徐公子,你这是何苦呢?”桃夭苦口婆心劝道,“今天是长公主的好日子,也是全府上下高兴的日子,快回去吧,稍后赏赐酒菜都少不了的。”
对方闻言,非但没有被安抚,反而目中讥谑更甚,冷笑着看向秦舒窈,“长公主真是好大的恩典。”
他被下人押着,跪在地上,偏头颅倔强地抬着,目光自下而上投向她,像是什么挣扎的困兽。
秦舒窈被那目光刺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对方的眼神一颤,似乎极震惊,随即又染上某种极晦暗的,她读不分明的神色。
“好啊,长公主竟然问出了这句话。”他的声音忽然转为低哑,脸上笑意苍凉,“真的忘了吗?你敢说吗?”
“徐公子!”桃夭惊怒道,连忙指挥那些随从,“徐公子失了神智,还不快将他带回房去,好生看顾着,别扰了长公主大喜的日子。”
随从领命,手上力道立刻加大,几乎要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那徐公子竟是用双手死死抠住地面,庭院地面粗糙,他指尖顿时血肉模糊,而他像不知疼痛一样,犹自梗着脖颈。
“长公主,我虽比不得皇家,好歹也是徐氏的子弟,当初是你中意于我,半逼半缠着我父亲松口,让我入你府中。你说你此生不招驸马,我堂堂七尺男儿,就在你府上做无名无分的男宠,至今五年。”他双眼通红,隐含泪光,“而如今,你转眼就聘了一个当街起卦的算命先生,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秦舒窈一阵愕然,竟不知该如何答话。
那些随从却哪还容他再说,连拉带拽地硬将他拖了起来,任他挣扎嘶喊,也无济于事,转眼间就走远了,绕过几重院墙,就听不见了。
“长公主,大喜的日子,您别一般见识。”桃夭擦擦汗,讨好道,“咱们还是快走吧,误了接驸马的时辰就不好了。”
秦舒窈点点头,“他是什么人?”
桃夭的脸上现出片刻无措。她先前还以为,长公主是厌烦了徐公子,才假作不识,来戳人心肝,没想到,她竟像是真忘了?
“他……他是徐子卿,”她小心看一眼秦舒窈,“您不记得了?您从前召他伺候的时候还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