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也记得,自己上次提起顾明珠的时候,温贤宁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这一次……还是不提了吧。
她看了看温贤宁面前的碗,突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面我不收你钱,但是待会儿吃完你能不能把碗洗了?”
温贤宁想都没想:“不能。”
岑也:“……”
没有出乎意料但是让人挺无语的答案。
她扁了扁嘴,“好吧,那你吃完放着,我等下再下来洗。”
温贤宁:“你很忙?”
“嗯,接了点活,帮人家画两张图,赶时间。”
温贤宁想起上次在她房间里看到过很多废稿,但是上面画的什么东西他没有细看。
“你在中恒的时候做什么?”
岑也:“销售啊。”
温贤宁皱眉:“销售还要画图?”
“那倒不是。”岑也笑了笑,眼里似有光:“画图是副业,我自学的,为了赚外快。”
她的身上,总有股积极向上的韧劲。
温贤宁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继续吃面。
两人好像都忘了刚才那个问题,谁也没有再提起。
可事实上……温贤宁是记得的。
岑也楼梯快要走完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想要说点什么,又怕自取其辱。
顾明月说岑也在欲擒故纵,毕竟他的条件太优越了。
南城多少女人做梦都想要嫁进温家,像岑也那种又穷又土的,好不容易嫁进去了,绝不可能会轻易跟温贤宁离婚。
不会吗?
她刚才都没有回答‘永远当温太太’这个问题,多半是偷偷在心里说自己坏话了,她看上的,从来都是自己的钱。
最后这个念头落下,温贤宁感觉一口面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真想摔碗!
……
温贤宁真的把碗摔了,不过是在洗碗的时候。
豪门大少爷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洗洁精一弄上去,那碗就跟泥鳅一样,滑溜溜的,根本拿不住。
‘啪’地一声,温贤宁有种自己的心摔在地上的感觉,闷疼闷疼的。
他拧着眉愣了几秒,随即想要把瓷碗的碎片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然后,碎片割破手这种原本应该出现在傻白甜女主身上的戏码竟然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割破的伤口不是很深,但立马就流了血。
温贤宁烦躁地想要把地上的碎片一脚踢飞,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转身出去上了楼,敲了岑也的房门。
里面的人喊道:“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温贤宁开了门,但是没往里走。
他站在岑也房间的门口,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不高兴:“医药箱在哪?”
岑也闻言吓一跳,连忙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关心人的时候,表情特别真切,绝无半点虚假,温贤宁在过去半年见识过很多回。
有那么一两次岑也甚至给他一种‘好妻子’的错觉,但转个头,岑也又会说:买药的钱转给我哦。
乖巧中透着理直气壮,让你生气但又找不到发火的充分理由。
岑也上下看了看他,最后终于在他的手上找到了一个伤口。
额……再迟一点,怕是都要愈合了。
不过大少爷金尊玉贵,没说要去医院只是找个创口贴倒是也能理解。
岑也说:“家里的创口贴被我用完了,还有,你怎么弄去的?”
温贤宁的神情之中闪过一丝怪异,没出声。
“你……”
才起了个话头,岑也突然想起来,刚才画图的时候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声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她没再多问,直接绕开温贤宁飞快下楼来到厨房。
果然,那个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其中一块碎片上,还沾了点红色的液体。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就洗一个碗还能摔了。
岑也回头,发现温贤宁也跟着下来了,一脸强装的镇定。
她想笑,又怕真笑出来会把某位大少爷气得跳脚,然后过来掐死自己。
也难怪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把碗摔了,毕竟一开始就拒绝了洗碗。
后面大概是想要偷偷洗了,然后跟自己炫耀,谁知一不小心给摔了,那当然是要立马毁尸灭迹不让人知道自己把屁大点事都给搞砸了。
咳咳……悲催的是,毁尸灭迹不成还割了手,好惨哦。
岑也憋着笑,对他说:“这么点伤口不要紧的啦,你这两天洗脸洗澡的时候注意点,很快就好了。”
温贤宁不说话,他看出来岑也在憋笑了。
要不是她让自己洗碗,自己能有这幅蠢样?还笑!
岑也怕他把脾气发自己身上,想了想说:“那不然我去给你买个创口贴好了,我们小区大门出去好像就有个药店吧?”
有是有,但那个药店距离小区大门并不是很近,有好几百米呢。
温贤宁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睡裤,款式倒是不暴露,扣子也都整整齐齐地扣着,就是……白天穿着的内衣,好像脱掉了。
一个人穿没穿内衣,胸部的形状多少是有点区别的。
温贤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注意到这点,还特别清晰地记得她穿着内衣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竟觉得有点气血翻涌。
怎么回事呢?!
居然真的变得跟个色狼似的!
温贤宁干咳一声,别开落在她胸口的视线,说了声:“好。”
岑也往门口走去,他突然又说:“我跟你一起去。”
“啊?”岑也回头,很自然地接道:“买个创口贴干嘛要两个人去?那要不你自己去,我回房间画图了。”
温贤宁:“……”
多少女人费尽心思找尽借口想要跟他压一压马路,她们觉得那个场景很浪漫,一不小心还能被八卦媒体拍到,隔日跟他的绯闻就能传遍全城,等于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多好,简直一举两得。
但是岑也说——你自己去。
温贤宁总觉得她每一天都想气死自己,但你仔细看她的眼神表情,又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刻意。
她那么坦荡,那么真诚,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你自己的歪心思作祟。
温贤宁无声地、重重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
翌日,苏城那边过来的人,来到温氏集团。
温贤宁本来是不用见他们的,不过就是分公司的几个小员工,还用不着他这个总部大老板出面。
但他让小杨去把人叫了过来,看了眼,发现陈则南不在。
“还有一个人呢?”他沉声问。
领头的组长略感震惊,没想到总部的大老板连他们过来几个人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忙解释说:“那位同事昨晚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脚扭了肿得比较厉害,我就让他今天先在酒店休息,温总放心,他的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不会耽误工作的。”
温贤宁:“嗯。”
然后,又示意小杨说了几句官方话,就让他们一群人下去了。
小杨:??
这一出有点莫名其妙啊。
直到他从组长嘴里知道,那个摔了一跤今天没来的人叫陈则南时,才恍然大悟。
哪里是要见这群人啊,根本就只是想要见情敌。
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甚至有那么点公报私仇的意思?
……
岑也是从陆白那里知道陈则南昨晚在浴室里摔了一跤,好像还摔得挺严重,都没法出门工作,直接在酒店躺着了。
他对南城这边不熟悉,中午点的外卖超级难吃,就问陆白有没有空,买点东西给他送过去一起吃晚饭。
陆白……被时音缠住了,然后就让岑也去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