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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贺观棋这么说,螺螺眼睛都瞪大了:“我不!”
他才不要离开呢!
“为什么?”贺观棋凑近些给他掖好被子,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螺螺不自觉的在他手边蹭了蹭,摇头道:“就是不要,我要留在你身边。”
贺观棋低头看他,眼中似乎盛着什么,隐隐含着亮光。
他问:“螺螺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世间凡人千千万万,我自认却有几分过人之处,却也不敢自称独一无二,深知人外有人,为人立世当谦逊自珍。”
“比我好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螺螺为何偏偏挑中我?”
螺螺一愣,下意识的反驳:“怎么会有比你更好的人?”
“你就是最好的!”
贺观棋挑眉:“仔细说说?”
要这么唠嗑的话,螺螺可就不困了。他从被子里蠕动出来,趴在贺观棋膝头掰着手指给他细数着:
“你有才华,学问高,文章也得好,而且还很谦虚,从来不自大。最要紧的是,长、长得也特别好看……”
他说着说着不知为何脸就红了起来,声音逐渐低沉,渐渐地听不清。贺观棋嘴角含笑,低头凑得更近些,轻声说:“你觉得我好看?”
“怎么好看?”
螺螺觉着耳朵很痒,不自然的抬手揉了揉,嘀嘀咕咕的回道:“就是、就是好看嘛!”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从小到大,贺观棋从旁人那口中听到的溢美之词数不胜数,可那些话听多了隻觉索然无味,他每每听过就算,从不往心里去。
螺螺没读过几本书,腹中没什么墨水,也讲不出多美好动听的词,可哪怕只是干巴巴的几句夸奖,足以让贺观棋内心涌出无数喜悦。
那是他在学堂上被先生当众夸讚文章也比不上的开心。
许是世人大多贪心,贺观棋也如此。他总想从螺螺这里听到更多真心话,于是循循善诱道:“那你可喜欢?”
“喜欢的啊!”螺螺仰头,不满的嚷嚷:“我一直都说喜欢的!”
贺观棋轻笑,在他的鼻尖轻轻一吻,道:“傻螺螺,你的喜欢,和我想要的不是一回事。”
“那你想要哪种啊?”螺螺不解,从他膝头爬起来坐直,微微仰头直面他的目光,非要他给出一个准确的回答。
贺观棋给他理了一下凌乱褶皱的前襟,缓缓道:“我所求的乃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与你同床共枕抵死缠绵,白首同归的喜爱。”
“你可明白?”
螺螺脸上浮现片刻茫然,而后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后炸红了脸。
他的确没怎么懂贺观棋的话,可他知道什么叫“一生一世一双人”。以前在山上,仙人的话本里经常会有这个桥段,他告诉螺螺,凡人只有对着自己真心爱慕的人才会生出这样的美好的愿景。
而今贺观棋同他说这句话,意思就是,他爱慕自己?
这个认知让螺螺既无措又懵懂,仙人没教过他遇到这样的事要如何处理,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
可除却这些,螺螺的心底是高兴的。
“我当然明白。”他红着脸小声回答。
贺观棋本也没指望他真的听懂,不料螺螺比他想象中的通透些,想来倒是省了不少口舌解释。他略略思忖,又问:“那你作何感想?”
螺螺紧张的攥紧衣摆,半晌才瓮声瓮气的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啦!”
“我是妖,你是人,我们……我们之间……”
“我不在乎。”贺观棋将他的脸扭过来,深深凝望着他那双乌黑的圆眼睛,诚恳的说:“我知道你我身份有别。”
“妖类寿命绵长,而我只有短短几十载,终有一日我会先你一步离去。可即便这样,我也想留住你。哪怕只有几十年也好,一生一世我已经很满足了。”
“若有你陪我这一程,我死而无憾。”
螺螺怔怔的看着贺观棋。他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温柔坚定,眼中满满的全是自己的倒影,仿佛他真的认定了他。
那一刻,螺螺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的心臟从来没有没有跳得这么快过,激烈的像是马上就要衝出胸膛。
他抬手紧紧按住那处,真担心它真的会跑出去。
“我……”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胸口酸胀,貌似是被什么填满了。
贺观棋并不急着催他,轻轻地拥住他,叹息般说道:“虽然我的确所求甚多,却不会勉强你,你可以好好想想,若是不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螺螺急切打断了。
“谁说我不愿意?”
他的嘴巴反应的比脑子更快,在还没想清的情况下仅凭着直觉做了决断:“我也想陪你过一辈子!”
“我也是喜欢你的!”
贺观棋的瞳孔微震,久
', ' ')('久回不过神。
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捡回自己的理智,情不自禁的抱住螺螺,低声道:
“子徽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你。”
田螺篇
十九章
转眼年关将至。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迟了不少,冬至的那天,螺螺趴在窗下仰头看着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良久偷偷伸出舌头,接了一瓣霜花咂了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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