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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座师兄。”忽然传来众弟子的声音。数十弟子左右长拜叩之,最中央的便是他雁行峰师弟姚云比了。姚云比与他同辈,却行子侄之礼,双手举过头顶,正然奉茶。
卫璇将黄玉简接过,姚云比飞速做笔记。
起初左不过是些雁行峰的鸡毛蒜皮,哪一个大弟子修为精进,哪一对要合籍双修,问卫璇如何批许灵脉丹药。但卫璇于雁行峰几百峰头风物、灵脉、丹药月俸,上下几千弟子姓名、家世、人物关系,全都记得一丝不错,也算他有通天本事了。
卫璇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后这些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兰因,不必问我。”
卫璇喝一口水的工夫,姚云比又拿出五张紫玉简,这里头的事就大了些,多是峰里有五六个外门小派系斗了两败俱伤,魂灯灭了一二十盏,卫璇三言两语就处置了。
姚云比最后摸出三张玄黑玉令,卫璇因问:“可有檀氏夫妇消息?”
姚云比道无,卫璇作罢,隻道:“师父若再问起檀弓下落,你便回他说檀师弟在我小赤壁家中作客。”
还有一张,说的是天问秘境瀛洲城主之女胡海娇酬千金寻杀父仇人,卫璇不语。
一张说的是步虚宫少宫主一百九十岁生辰,要来请卫璇和赤书真人赴他寿宴,卫璇忖思道:“十全为满,满则招损。步虚宫从来都作九不作十,好好地作什么一百九十岁?我看八成是在作妖。推了。”姚云比称诺。
一张说的是九玄门云锦、霞销两名魔女祸害了潜龙门的男弟子,卫璇将那玉简一丢:“精摇五脏震动,犯淫则丧失长生之宝。这些你要记住。”
正说到了这个话题,卫璇忽发奇想:“兰因啊,你可有意中之人?”
姚云比正战战兢兢地记录着首座师兄的警世真言,忽闻这后半句,忙不迭几欲以死明志:“首座师兄明鉴,云比一心向道,早已戒除色欲,怎敢越雷池半步,触犯天怒?”
卫璇看吓着对方了,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过是顽笑一句,你面皮绷得这么紧做什么?”姚云比冷汗如注。
卫璇琢磨他的话,说:“为何你有可情之人,便是触犯天怒?这天若知你有情,便就要怒了么?”
姚云比更加紧张:“不…弟子实不知…弟子隻知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无须在后头踩了卫璇的脚,卫璇介绍他说:“此我妻弟,还请你多照拂则个。妻弟护姐心切,故时常欺负我这个可怜的新姑爷,让你见笑大是不该。”
姚云比玉面失色,只见这“妻弟”行事作风大类檀师弟之仆无须,但观其行止却又较之风火轮似的无须收敛不少,如今卫璇又称他“妻弟”,那断断不能是无须了。只是这南华鉴洲惊世奇绝之才,他往日奉为宗中之副师表的首座师兄,竟也打动凡心,与人结姻,莫非自己也要大效其法?想来不觉道心大乱,脑内一团浆糊,也不问过是哪家千金,便匆匆三拜而别,一路石转途迷。
卫璇见姚云比走远了,知道这消息多早晚就要不胫而走,天下皆知,到时候不仅能从那琴剑公子榜上撤了下来,还能省去许许多的芳心暗许,他本来就绝非自逞风流之人,这下可再不用多造冤孽了,可谓一双两好。
至于他方才为何没有明白点出道侣的名讳,一方面是知道檀弓并非好大声张之人,一方面则是想起了王含贞,心里不知怎么,有一点含混的顾忌。
最里面一间小屋子的东西摞得很乱,都是画符和布阵的工具:铜剑、师刀、令牌,还有朱砂、黄纸、桃木,不是卫璇现在经常用的的高阶龙象角和小地精。
无须不小心踩动了一处机关,石门霍得打开,洪水泻堤一样,符纸哗啦啦地喷了出来。
无须捡起一张来看,上头是一张通真符,字迹很稚嫩:“北帝南帝东帝西帝所有大帝敕吾纸,书符打邪贵,敢有不伏者,押赴酆都城受罪刑,急急如律令。”
这哪里是什么正经符箓,八成是当年的小卫璇玑画符累了,画出了满腔怨愤。
无须数了一数,足有五万三千零八十张。
上好的符箓应该生于元始之上,而居于空洞之中,可以寄书写者之精气意念。阵有阵眼,而符有符胆,其中有一张净天地神居然自化为一支雄奇健笔,在石壁上写下符咒:“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纳。上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灭,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无须看得眼内出火,卫璇这人素日长以半桶水自居,却在这见不得亮堂的地方下如此苦功,使尽狡狯伎俩骗得道君青眼!越想越生气,便袖了此符,准备拿到檀弓那里去对簿公堂。
无须收好了,才发现卫璇笑盈盈地看着他挺久了,便有些做贼心虚:“是我主人要看的,要看看你画符的长进。”
“那再多取几张。”卫璇摇头暗笑,将一沓大符都双手捧了过去,“妻弟之言,岂敢不依?”
无须捶他:“你还说!你仗着道君不大知道这些事,就会占嘴上便宜!”
“不知道?你去问问他知不知何为道侣之意?我可是你主人
', ' ')('名正言顺,明媒正娶。”卫璇死不悔改,“他什么不知道?可知道比我还多呢。就是爱惯着我罢了,我偏要说,你待怎样?他对我相容至今,岂少日后言行亲密,你又待怎样?”
无须眼欲眦裂,大声框喝:“我撕了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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