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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大惊:“你还修什么仙?修一个财神爷去当吧!”
他十分好奇,反覆追问卫璇如何做什么事都这样称心如意的。卫璇跟他说:“生意人,就是不断生出主意的人。商人,就是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你明白了这两句话,就是至上生财之道了。”
无须不能领会其精神,只是从今往后心安理得地花卫璇的钱。
有一日,卫璇给他带回了一签黄盈盈的糖饴做的狮子,连环激将法下,无须方咬了一口,翌日便天不亮就急急切切、偷偷摸摸自行去买了。不巧却和卫璇在集市上撞了个不尴不尬,卫璇一笑解之。
以至于后来,白日里檀弓就见不到无须的影了,也不知去哪里疯了。
至于晚上,卫璇则多在屋内默读诗赋,静观书画,心知虽在这灵气稀薄的色界六重天,檀弓也必是潜心修行,便不敢相扰。
谁知一日月下推错了门,却见檀弓正不知哪里拿了一副囊琴,正在弹一曲他闻所未闻的曲子呢。眼看檀弓手上动作不歇,主既无赶客之意,客岂有自去之理?于是便腆着脸自拂了席、扫了塌,施然落座。遂夜夜如是,二人你少言,我寡语,一个寒夜抚琴,一个映月读书,只在一曲终落时浅淡一视。
这夜星斗满天,两个身姿挺拔的男子立于微风细雪中。
檀弓递给卫璇一柄木剑,说道:“你若再遇上‘七星伴月’,有几成胜算?”
七星伴月便是王含贞在檀弓琴声下使出的七招快剑,当日卫璇遥知檀弓心意,颇有顺水推舟之意,但王含贞那七剑其实也隻使出来了三招,便就已断了他二人兵刃。
卫璇将修仙的所有烦恼抛掷身后老远,好一会才悠悠想起来,眼见那两柄木剑就是自己闲来所刻,真是自作自受。
他失笑道:“好端端地提那事做什么?”
卫璇知道檀弓若是沉默了,那他的话就是必答不可了。
卫璇隻好道:“那要看是谁了。”
檀弓:“我何如?”
卫璇闻言一笑,懒散了这半月,骨头都快被泡软了,便说:“且慢。”说着就将二人木剑上都蘸了新浸的秋海棠花汁。
二人仙法上受了禁製,此时斗剑可真是纯然凭借身法功夫,但仍是剑势流畅迅捷,几十回合兔起鹘落,檀弓最终取胜。
卫璇衣衫水蓝,秋海棠色倒很显。如此一看去,他身上斑斑点点,花开七朵。
檀弓架在卫璇脖上的长剑一落下,淡藕色的道袍上竟也有花影数重。
他轻扫蛾眉:“尔何必相让。”
卫璇把剑一丢,两三步跨上来说:“我指天发誓,当真没有。”
檀弓没什么别的表示,转身要走。
卫璇忙抢一步,急声说道:“我全招了还不行吗?”
卫璇向树边一坐,单手托腮:“你这个人的剑啊,招招险势势急,但我刺中你几剑,委实不是我眼力好,而是你丢在这后头四个字‘力薄心狠’上。你剑法一曰是‘以攻代守’,有了破绽也懒得去藏,隻愿舍身去攻;二所以曰‘以伤易伤’,这才是叫人耽惊受怕的。”
卫璇直直地看向檀弓眼底:“所以我方才一悟出来这四个字,心里担心,就不想出手了。可是这若是真刀真枪地斗起来,也有人吓破了胆不敢斗的,这很正常啊,怎么能算我让了你呢?”
“我的剑是如此不假,但尔何故为之?” 檀弓惑然。
卫璇顿了一顿,低下头去:“说你力薄心狠,力薄是说你手下对人,心狠却是你对自己了。剑既如此,那心若何?”
檀弓没有否认,也没有接下去。
卫璇早知如此,说:“罢了,我从今不再多想了,省去这三天两头没由来的忧心。”
檀弓没有再离开,打破沉默道:“我可教尔七星伴月,此乃北斗七……”
卫璇忙笑:“打住。难道你我之间到头来只有这些刀剑之事、袍泽之谊?” 圆场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罢。最近我看你都没有睡好。”
檀弓一掀道袍,坐在了他身旁,坐姿一如既往地雅正端方,只是与这周遭破落环境格格不入。
檀弓:“卫璇,你不想回赤明和阳?”
这应该是个疑问句,檀弓的口吻说出来,像是一个确信无疑的陈述句。
卫璇一怔,旋即笑道:“好记仇,我戳了你的心事,你就要反过来戳我的不成?我若置几间竹篱茅舍,做个闲乐渔樵…罢了,避是避不过的。多早晚都要回去,我起来了,你教我吧。”
檀弓清淡地应了一声。
卫璇这些日子过得很快乐,开起玩笑一个接着一个:“你还嗯?也不知道劝劝我我。你算是哪门子的朋友?你是假的。”
檀弓道:“我无能欺尔。你在此地见了许多希罕风物,但若长留于此,久而渐会兴味索然。凡俗中人寿不过百,譬若蜉蝣,朝生而暮死。”
卫璇道:“蜉蝣……这里的女子,还不比赤明和阳的一朵花的青春要长。”
他思绪漫遣,这
', ' ')('就开始瞎讲了:“唉,你若也留在这里,我是断断不会没了趣味的。这里人常说三十而立,那你我便先各寻一意中女子。嗯,到时候就指腹为婚。不行不行……若是一双儿女,那自然是成的,但若是两个小子,那便易一对信物,结成异姓兄弟,就像我和沈……”
卫璇突然哽住了,眼神乱飘,心思不知在哪,怕檀弓看出他心底往事汹涌,忙打趣笑道:“我很容易,只是你难了。自古才子佳人两两相配的少,买金的偏遇不到卖金的。人又言:万两黄金容易得,人间知己最难求。你这块金子,还需谁来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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