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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也别听。”卫璇在檀弓太阳穴位处轻轻一拭。
水蚓老祖对着卫璇把脸一扬:“你走前面。”对檀弓说:“你走最后。”
姚云比动念向赤书真人传音,水蚓老祖立刻就发现了,一个巴掌将他打倒在尘埃之中,说:“老夫把脑袋暂且寄存在你脖子上,你这是活腻了?”
五个人在百花阵里兜兜转转,东转西曲,南弯北绕。水蚓老祖说:“你不要和老夫耍花样!走了半个时辰……”他抬头望天,低头瞧海,只见那天那海岿然未动,震怒道:“这不是又回了原地!”
卫璇说道:“天上有斗转星移,而这阵取的就是合北斗星河变数之意,故而北奎岛是一座浮数之岛。前辈着眼看去,说是我们又回来了,实则不然。”
水蚓老祖向四处细细一认,果然右首极远之处的一座大山杳然不见。
卫璇见他面色稍霁,继续说道:“我走得慢,是因为害怕触动了什么阵眼法门,招惹了这些灵花异树,它们若知有外人上岛,到时候反扑上来,千万万个,一时应对不及。”
水蚓老祖左掌随即向前击出,一掌双发,拍拍两响,果然那花树瞬的化作人形就要扑来,四方周身的草木一应蠢蠢欲动。水蚓老祖纵是一闪身形,臂膀上仍是“霍”得拉开了一道血口。
卫璇忙道:“兑位十三步!”
众人连连缩身退步,这才至于暂安之地。
几株银树在眼前移行换影,嗖嗖几声,又是调了个秩次。水蚓老祖道:“这也是北斗变数?”
卫璇拨开面前几株说道:“是了。一如晚辈之言,这护岛大阵有数百个阵眼,便是有数百个小阵。每个小阵有正合北斗变数的,又有逆合、参合的,多不可计。”
水蚓老祖见月已行中天,心乱如麻,仿佛那花厅里正道修士分食鲛人的荒唐宴会已然开始,交错的觥筹之声就在耳畔,一点耐性都没有了,重重推了卫璇一把。
卫璇一面为水蚓老祖指挥方向,一面在拐弯之处,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檀弓的手。
“震五。”
“坎七。”
“离二十九。”
“离半射。”
“干九。”
…………
檀弓顿足一看,只见花气轻蒙,柳烟淡漠,几隻姗姗粉蝶团团翻飞。花下一对清侣仙眷,弹琴饮酒。
檀弓心下一凛,但双目一开一阖间,此情此景已消弭不见。
倏尔一阵龙涎香气扑鼻,卫璇的手盖上了檀弓双目,柔声说:“别看了。”
檀弓被卫璇拉着,两人悄声向干位挪行二十七步之时,水蚓老祖还在那似真似幻地呼着“慕青……”
卫璇两手撑膝,背脊微弓地长出了一口气。
姚云比跟随二人也来了:“首座师兄好智计,故意走错了几步,让那老魔陷入那阵中之阵‘烟锁迷障’之中,看见了平生最留恋之景。他现如今困在那里,估计已经被龙牙粉迷惑心智,发癫发痴,一时半会追不过来了!”
姚云比幼年在北奎岛学艺,知道卫璇走错了,方才压根就没跟他们一个步调。
卫璇正欲再往前走的时候,檀弓竟贴膝昏了过去。
“兑十七。”
“坎三十九。”
“干九十八。”
“坤二。”
…数星在天,庭树摇风。卫璇真真切切听见了不远处人声鼎沸,正要向离位再行一步时 ——
“干一。”
卫璇扭头去看背上的檀弓,檀弓眉眼饧涩,体内的真炁已经耗尽了。
檀弓“嗯”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干一“,语气回到了那种决绝。
卫璇提起神来,眉头一皱。
姚云比这时走在两人前面,没办法偷偷择另外一条路,便催促说:“首座师兄……”
卫璇停下脚步,姚云比看他踌躇,似乎很是动摇。
姚云比虽然心里觉得檀弓儿曹之戏,但当着卫璇,也只能和檀弓好好说:“怎么说?我在北奎岛长居十年,此阵走过不下不下二十回。现在天上瑶光星在离位不错,而且我们过去走的,这一步都是死死的离一。况且这一步是押在了阵眼上,走错了,小则丢了性命,大则殃及全岛灵花异兽,大阵整个就塌了!”
檀弓轻咳一声,还是隻说:“干一。”
卫璇耳后听风,水蚓老祖已从方才的烟锁迷障中抽身出来,正全力破阵衝杀而来,是要闹得鱼死网破的境地。卫璇紧蹙两眉,足步将动未动。
姚云比也听见了,不管那么多,就要往坤二位走,卫璇却拦住了他。
这可是关乎性命的一步,姚云比急了:“小师弟,你学过阵法么?就这样没头没尾的,你总得说出个缘故,怎么就干一了?”
卫璇觉得背上一沈,檀弓愈加力不能支,血渍已洇湿了外袍。
卫璇静等了半晌,身后的足音和杀声都愈来愈近。
“这是七个北斗七星阵,一个阵法有七个阵
', ' ')('眼,一共是七七四十九个阵眼,阵眼便是岛上连株的银尾珊瑚树。”檀弓开口说道。
“分毫不差。”卫璇笑道。
檀弓勉力支撑:“七个阵眼以北斗之数变换,七个法阵亦如是。在我未醒之前,你走的是干七十三,离五十四,坎三,震一十二……”
姚云比讪讪地住了脚步,容色渐渐失常:“干一是如何推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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