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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铃铛,一金一银。
这是通灵明月铛原与通灵沧海铛。一雄一雌,卫璇檀弓各执一枚,可以互相感应。
卫璇前脚刚走,檀弓后脚就去了藏经阁。
一层二层是一些古籍,可以随意出入。三层往上就是玉简、秘籍了,需要相应功德才能去挑选、兑换。
时已深夜,一个弟子都没有。
檀弓按索引阅读,先看这赤明和阳的历史风物,然后便去找有关魏伯阳的记载了。
三更过后,灯都燃没了。
一片昏黑之中,檀弓抱着厚厚的一沓书,摸索上楼。却在楼梯角,不小心踢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然后是一个惊喜的小小声音:“檀师弟……!”
王含贞揉着眼睛醒了:“你也是被曹先生罚来抄书的吗?”
檀弓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在寒冷的月光照耀下,他的脸上错误地显露出了几分凄苦的味道。
王含贞遂以为天降的难兄难弟,紧紧握着他的手,这就亲密起来了:“我们一起干起来!现在才四更,一定能赶得上明天的早课!”
檀弓本来就是来熟悉历史的,上界很多字的写法和这里也有很大不同,需要练习,便也没有反驳他什么。
可是王含贞就不一样了,一开始斗志昂扬,没写一炷香的功夫,就花样百出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食盒,他从里面捧出热热的牛乳茶、甜甜的桂花糕、酥酥的蝴蝶饼,让整间书屋都充满了馋人的气味。
但是檀弓毫无和他一齐分享美食的兴趣。
王含贞有点失望,郁闷地独自吃起来。一个不留意,那油茶就滴到了纸上,将墨全糊了。
这是一本挺珍贵的典籍,王含贞大惊自己闯祸,急得眼泪汪汪:“侬要完了……”忙目视檀弓,问他怎么办遮掩才好。
檀弓只是默默写着字,过了一会,写给了他一份不仅内容毫无偏差,连字迹都如出一辙的拓本。
王含贞惊得魂魄当时升天,见檀弓的头脑和他的抄书速度一样非人哉。
惊骇之后,便是突如其来的巨大安全感。
王含贞吃完东西就犯懒,提不动笔,便去翻檀弓放在旁边的纳虚袋,看见一隻好漂亮的银铃铛,径自拿来玩了。不多时又沉沉睡着。
檀弓正在看一本《太上三十六部尊经卷之十八》,看得眉头颦蹙。
识海里响起沉重端严之声,天枢说:“下界道书何如?”
檀弓色无喜愠,掩卷道:“片言隻字,不关道妙;断简残篇,去题万里。十万道藏流轶散失,无可推校,为人妄加篡改。致使众生不依道源,欲界鬼魔流行。”
天枢道:“下众昧盲。”
檀弓道:“众生不知者何过?”
他想起卫璇今日之所言,便说:“众神知者不授不理,无功而居,隻知颠狂乐乱,无异于妖魔众邪。”
天枢平淡道:“道藏传播失散,时常有之。此事宜付大司凡理会。”
檀弓道:“七百年前,南方八天天灾流行,炎毒炽盛。大司凡有在我宫前叩罪八十一天之闲,却无片刻下凡消灾之时。”
“我道‘何不疾去?’其道‘未平天帝之怒,不敢前去’;我道‘我将自去’,其道‘北帝有命,天帝圣体,未可亲赴。’司凡者何尝司凡间疾苦,救民水火?”
檀弓摇头:“所谓察道者帝,通德者圣,我为天帝神圣,只是徒负四字。”
天枢道:“大律如此,汝将如何?”
檀弓说:“我将上禀鸿蒙,愿意脱离天帝身份,入主尘世司凡。大道本无生,视身若敝屣。我应了我分内事。”
天枢震怒:“请视其余诸神霄八帝,有置大统于不顾,微末之事关心如汝者?”
檀弓蕴金光于手中,抚平书页褶皱,将拓好的绿漆新本奉回书架之上。上面的内容与上天诵念典籍一般无二,还多了许多行密密匝匝的注解。
檀弓道:“民生无小事。”
正在二人相持不下之时,却见外头来人了,打瞌睡的杂役弟子全都醒来行礼,但是不仅动作松散,神情还有点不屑。
常正一见到王含贞倒在冰冰凉的地下,赶忙抱了起来:“这孩子,怎么睡这里?”让他的掌事嬷嬷忙捧着抱走了。
后面跟着的藏经阁掌司差点尖叫起来——
那本被茶泡了的水,刚刚就躺在王含贞的屁股底下。掌司还以为王含贞尿床了,瞠目结舌地看着常正一。
一本书被毁,左不过是赔钱了事。
但常正一是铁公鸡一个,让他掏钱岂是容易事。
掌司看出他要赖帐,苦着脸不让人走。
常正一游目一扫,看见檀弓在角落里一笔一画地不知写什么,喊道:“你过来!”
檀弓还在和天枢讲话,这一抬首,眉宇之间莫名有威严之色,将常正一看得心里一震,暗自发毛,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了。
常正一忙说:“你真不
', ' ')('愧是卫璇玑调教出来的好弟子,见到本首座,都不知道行半师之礼么?”
檀弓起身。
常正一其实已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了,可是他年纪略长,容貌也不讨女孩子喜,所以什么评选“太清三英”、“南华双璧”,素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但凡有一点美好的称号,都像和卫璇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别人列选其中,也终究是他的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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