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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书真人是个实在的五短模样,而卫璇身材颀长,此时不得不躬身下来侧耳倾听,赤书真人踮着脚打着手势,时不时眉飞色舞。
绛林剑君见了赤书真人,便转过头去,负手不语。
没成想后头还有两个人。
一个白发老人步履迟缓,口内像在念诵什么。另一个男子则在后搀扶着他。黄亦双见了,虽此刻满腹怨愤委屈,但她心高气傲,只是强装无事喊了一声“师父”和“首座师兄”。
赤书真人急了眼:“玉阙,你早不来晚不来,也要来和我争?”
绛林剑君也轻飘飘地说:“玉阙真人,实不相瞒,这孩子丹田匮缺,不能积攒内丹修炼,何谈以内养外的黄白丹术?”
过了好久,玉阙真人才缓慢地说:“你们多虑了。老朽不过是听得这头动静,才来看看,若是我这女弟子受了委屈,老朽如何与神朝交代。老朽门下记名弟子已满,这一届是不会再收入门墙了。”
黄亦双听得两眼酸酸,泪花直在眼眶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赤书真人松快下来,拍拍玉阙真人道:“我就知道师兄仗义!”玉阙真人被拍得咳嗽连连。
赤书真人拉着檀弓就要走,说道:“绛林啊,我和我徒弟先走了。别送啊。”
绛林剑君道:“赤书,你不要太过了!”赤书真人向绛林剑君摆了个鬼脸。
檀弓开口道:“深谢几位真人青眼。”然后对着玉阙真人行了大礼:“晚辈出身中洲檀氏,从小便志慕黄白丹术,奉魏伯阳所着《悟真篇》为至上圭臬。愿意锻体演武,弥补不足。”
玉阙真人柔声躬腰说道:“孩子,你快起来……”
绛林剑君脸色霎然一冷:“小子,老夫有意赏识你,你却当真不领情?”
黄亦双神色冷硬:“师父,我不要他来!”
檀弓道:“我听闻云牙子魏伯阳曾师承天光峰丹脉,心中仰慕至极,故生此念。天光峰有丹室八千间,所积之厚,非诸峰可比。”
王含贞糯声糯气地说:“是八千零三十间……”
绛林剑君冷笑道:“你丹田匮缺,真元散逸,是被紫绂竹林的玄阴冥水所伤,天下间无药可治。说什么锻体演武,你却当修仙是小孩子过家家。唯有剑修这一条大道,能以锐气弥补不足,杀敌製胜。老夫劝你莫再鼠目寸光,自断锦绣前程!”
卫璇说:“师伯,弟子闻说天下尚有纯阳至精能克玄阴冥水,并非是全乎无药可治。”
绛林剑君听出他话中的拉拢之意,笑容更冷:“卫璇,你太自负聪明了。你可听说‘纯阳至精不下三清天,玄阴冥水不上九鬼都’。此物怎会出现在我赤明和阳!”
卫璇笑道:“绛林师伯教训的是。师伯学识博洽,若是师伯都未曾见过纯阳至精,那便是当真没有了。小师弟你须谋定后动。”
赤书真人咂咂嘴,竟盘腿坐在了地上,指着绛林剑君鼻子说:“我说你啊,就是性子太急了。动辄说什么生啊死啊打啊杀啊,怪不得有人叫你绛林剑魔,我看也不假。”
绛林剑君听了这话,怒发千丈,捡起那截戚速断剑:“我昆吾峰有一座剑冢,难道不比过他天光峰几间破陋丹室?一千八百柄全是名家打造的宝剑,製作何其精绝,不好过你拿的这把一用就断的剑?赤书,你在剑道上未曾入过半个时辰的门,就不要对我指手画脚。”
赤书真人不以为然:“你看你,还真是一句都说不得了,夹枪带棒地做什么?那些个陈年宿货也好意思摆上高台盘?”
玉阙真人一字一喘地调停:“这个孩子苗子虽好,我却是有心无力……孩子,我对你不起,你对丹道一片赤诚,这是很好很好的,其实昆吾峰和雁行峰也都是很好很好的……”
赤书真人把头一偏,不领情道:“哎玉阙哟,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老了,回去歇着吧。”
却看见卫璇手捧断剑,一脸的局促不安:“师父,玉阙师伯教训的原不是没有道理的。弟子年轻莽撞,千不该万不该将您的佩剑折断了。”
赤书真人停滞了一息,茫然间观乎卫璇脸色。
什么佩剑,他给过卫璇什么剑么?
他没反应过来卫璇唱的哪一出,便高声问身后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姚云比一板一眼地答道:“首座师兄将佩剑借给了檀师弟,和黄师妹比试中,剑便折断了。”他多看了那戚速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卫璇道:“戚速剑是您赐下的峰主佩剑,弟子不该如此草率假借他人……”
黄亦双一听是峰主佩剑便慌了神,说道:“卫师兄,那是你的峰主佩剑?莫不是…莫不是…师叔要将峰主之位传位于你才赐给你的?”
搀扶着玉阙真人的首座弟子名唤常正一,他闻言不由抢了话头说:“卫璇玑,你入道区区二十年就越了秩次坐上首座,如今又肖想当上什么峰主?别做你的千秋大梦了!正经师父面前都敢这么扯谎。”
赤书真人喝道:“怎么了?我就是欢喜卫璇这孩子,就是
', ' ')('要把峰主之位传给他,你不同意啊?”
常正一白讨个臊,忙说:“不敢不敢。”
黄亦双哭得梨花带雨:“卫师兄,我不是有意的……”
卫璇状似有些不忍,吐字清晰地重复一遍那剑的高贵来历:“师妹,折断了师父赐我的峰主佩剑并非你的错失,只是我担待不了如此大罪,也不知如何让师父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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