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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8(1 / 1)

太有意思了,他颤抖着望向昆尼西,透过眼泪的屏障——没错,他笑出了泪水——昆尼西抿着嘴唇,面红耳赤。“我知道了,”他说,捡起那枚烟头,“这是很有用的情报。别生气,真的。谢谢,卡尔。我相信阿克曼会这么干的,他是个奴颜婢膝的胆小鬼,见了苏联人只有下跪的份。对了,不知道你对地理感不感兴趣,柏林和莫斯科纬度差不多高,听起来挺奇怪的吧?”

“……柏林好像没那么冷。”昆尼西轻声说。

“柏林冬天可不怎么样,你去过柏林吗?”

“去过一次。”

“希望你是在初秋去的,柏林的夏天也很差劲。说实话,我挺想去莫斯科的。”施瓦伯格又摸出一根烟,在手指间捻动,“我没去成莫斯科,那时候我在列宁格勒,想方设法把城市炸成一堆碎片。后来我受伤了,回后方休养了一阵子。后来的后来,有人告诉我,社会主义的工人和农民重建了那座‘伟大的’城市。我对此持怀疑态度,顶着那样一个不祥的名字,我看这破城市永远都不会恢复兴盛。”

1957

施瓦伯格对安娜特感到失望:一位合格的母亲,绝不会放任女儿在学校受同学欺负。但当他拖着加班后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坐在桌前喝着热汤,看到安娜特边削铅笔边帮伯莎温习功课,他的愤懑便缓缓消散了。

伯莎在背诵法语课文,安娜特轻声给与提示。她背了几遍,终于能够流利地将整篇课文背下,然后才长舒一口气,笔直的背松垮下来,脸上尽是喜悦的红光。

清早,施瓦伯格吃过早饭,送伯莎上学。女孩抱着书包,头发扎得整整齐齐。“最近怎么样?”施瓦伯格决定履行作为父亲的职责,关心一下这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他们还招惹你吗?”

“我会打回去。”伯莎说,“没有打眼睛和后脑。”

“很好。”施瓦伯格鼓励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和女孩几乎没有体力差距,等到了中学,那些傻瓜男生只会跟在女生屁股后面献殷勤,恶心得要命。伯莎看了看他,“上了中学之后,听说要再学一门外语。您觉得我学什么比较好?”

“我外语讲得不怎么样。”

“那您以前学什么外语?”

“法语。”施瓦伯格沉默片刻,“还有,俄语。”

“俄语难吗?”

“比法语难。”

“我觉得法语就很难,尤其是数字部分。”女孩实事求是地说,“我总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背下课文。”

“哦,法国。”施瓦伯格轻蔑地笑了,“法国佬脑子不怎么好使,懦弱,没骨气,不遵守规则。”

伯莎满脸敬畏,“俄国人呢?”

“俄国人是垃圾,彻头彻尾的垃圾。”施瓦伯格烦躁地摸出烟盒,又塞了回去,“不要学俄语,好好学你的法语和英语吧。”

“我记住了,谢谢,爸爸。”伯莎眼睛闪着光。到学校了,她抱着书包跳下车。施瓦伯格看到她站在校门外拿出课本,一个勤奋的女孩,这点他十分欣赏。他不知道给伯莎的建议算不算有用,毕竟老霍斯特教给他的人生道理就只有一条——他是个不受欢迎的、俄罗斯女人生的下贱胚。“杂种自有其生存法则。”施瓦伯格在红灯前凝神思索,谢天谢地,他倒是不需要教授给那女孩这方面的“知识”了。

第71章 旷野

婚姻生活波澜不惊地度过了头一个月,施瓦伯格依旧睡在客房。他没有办法与安娜特亲密接触,尝试着想象一下进入女人的身体,触摸那些柔软滑腻蛇一样的肌肤……就足够令他反胃。男人当然更加恶心,施瓦伯格午餐时听到几个同事低声交谈——他们不愿和“战犯”一起用餐——讨论出差目的地的妓女。那些下流肮脏的笑声差点让他吐出来。

幸好安娜特表示理解。经历过战争和西伯利亚的战俘营,幸存者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的地方。伤疤和痛苦如同淹没在平静水流下的礁石。也许有一天,水流终于能摧毁礁石,但也许某天水干涸了,礁石就重新崭露头角。反正,就一直在那里,坚硬地矗立着,没人知道结果如何,只能留给时间。

一个礼拜天的上午,施瓦伯格头晕脑胀地醒来。礼拜六他解决了难缠的客户,又回公司加班,到家时已是午夜。他衣服没脱就栽倒在床上睡着了,一口气睡了十个小时。枕边摆放着干净的衣服,身上盖着被单。他爬起来洗了个澡,将脏衣服扔进洗衣篮,然后捂着胃下楼,希望安娜特记得给他留点儿食物。

厨房里非常安静,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桌子边,伯莎正坐在那聚精会神地抄写。“一百三十六,”施瓦伯格听到女孩用法语咕哝,然后换回德语,“接下来,二百八十……该死!”

“不许说脏话。”施瓦伯格拖着沉重的脚步坐下,伯莎立刻站了起来,“你好,爸爸。”

“你没去教堂?”每个礼拜天安娜特都会带着伯莎去附近的教堂,施瓦伯格勉强去过一次。伯莎倒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又搬来一只面包篮和一小碟香肠,“我去了,又回来了。妈妈清早告诉我,您昨晚半夜才回来。我想也许你起床后需要吃点东西。”

“谢谢。”热茶抚慰了皱巴巴的胃,施瓦伯格撕开面包,就这香肠慢慢享用他的早午餐。“你可以喝点汽水,”吃掉一个面包后,他想起来应该说点什么,“或者……苹果汁。”

“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喝太多汽水,喝多了牙齿会烂掉。”

“喝一瓶不会让你去见牙医。”

伯莎欢天喜地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口可乐,红色的商标看着真是刺眼。施瓦伯格继续吃面包,伯莎打开可乐,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然后说,“爸爸,我可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施瓦伯格坐直身体,在这个女孩面前,他必须摆出一副“父亲”的样子,“学校的事?”

伯莎的眼睛闪了闪,声音变得特别特别小,“你……”

“你想要零花钱?”

“不!不,上个礼拜的零花钱我还没用完。”伯莎犹豫了一会儿,合起法语课本,又打开,“您去过俄罗斯吗?”

施瓦伯格端起茶杯,热气熏蒸着他的眼睛,“去过。”

“那一定是个很可怕的地方吧?”

“那里就是地狱。”

伯莎的表情黯淡了,“我爸爸就在那里。”她低声说,沉默片刻,又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的意思是,我的亲生父亲。你是我的父亲,我很尊敬你。我只是……妈妈从来不告诉我他的事情。我看了书……我有一本地图。妈妈不让我喝汽水,但她认为读书是好事,从来不禁止我看书。我查看了地图,”她从书包里掏出本小册子,摊开,“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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