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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1 / 1)

没错,符合规定,你父母肯定为你提出申请了。”

“我母亲。”昆尼西吃下了最后一点蛋糕,“她为我做了很多事——我吃完了,谢谢。您还要问什么技术问题吗?没有的话——”

母亲,施瓦伯格反复咀嚼这个词。母亲,多棒啊,一位的德国母亲,拥有金色的头发,蓝眼睛,面颊红润,热爱家庭和孩子。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他拉下帽子,沿着街边行走。昆尼西完全不明白他获得过什么,母亲,血统纯正的德国女人,为他的儿子带来光荣……

当然,他不必明白。幸运儿生来就拥有一切。施瓦伯格抬头看了眼门牌,停下了愤恨的思考。这是栋新建的公寓楼,灰色的外墙令整个建筑物看上去像一个单调乏味的水泥盒子。他走上二楼,一层两家住户,他站在左边的门前,抬起手犹豫着。

这是塞巴斯蒂安·赫尔曼的住所,小巴斯蒂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栖身于此,工人才会选择的廉价公寓。施瓦伯格把手放到门板上,门后静悄悄的,家里似乎没人。他轻轻敲了几下,等了等,又用力敲了三下,当、当、当——

果然没有人。施瓦伯格松了口气,同时一阵莫名的苦涩涌了上来。他楼梯间徘徊了几圈,外面的雨下大了,沙沙地敲打玻璃。趁着天色还早,他决定回去,结果走到公寓门口,一对夫妇正在收拾伞具。女人抖着伞面上的雨水,男人提着篮子,怀里抱着婴儿和一纸袋面包。他们见有人下来,就让开道路。施瓦伯格一贯对女人和婴儿敬而远之,他皱着眉躲开,那男人突然开口叫道,“阿历克斯!”

施瓦伯格吃了一惊,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去,塞巴斯蒂安·赫尔曼一脸不解和犹疑,“您是亚历山大·冯·施瓦伯格吗?”

阿廖沙的脚算是落下了病根,矿上的负责厨房的玛莎念念叨叨,“这可不成,一年冻伤了,年年都得冻伤。趁天暖和了赶紧治治……”

大家都管这老女人叫“玛莎婶婶”。玛莎婶婶其实不到五十岁,眼角堆着皱纹,头发花白。她是个典型的俄罗斯女人,有双粗糙的手,系着围裙清洗土豆,干活特别麻利。阿廖沙被伊万诺夫打发去厨房讨要甜菜根,一来二去,玛莎婶婶和阿廖沙算是“认识了”。她不像矿上其他苏联人那样仇视德国俘虏,从不会故意把食物倒在地上。经常有看守这么干,为了活命,德国人必须趴在地上争抢那些土豆,很多时候,白水煮的土豆半生不熟,连盐都不放。

玛莎婶婶让阿廖沙坐在板凳上,脱掉鞋子。她从围裙里拿出一个干瘪的苹果塞给他,然后用粗糙的大手握住阿廖沙的脚揉搓,“你呀,没事儿就要揉揉,不要怕疼。没办法,冬天太冷了……”

阿廖沙握着那个干瘪的苹果,脚底阵阵发热。不知为什么,他很珍惜这个苹果,也许常年吃不到水果的缘故。“你今年多大啦?哦,二十八?你俄语说得可真不赖。我儿子要是活着,也和你差不多大……”玛莎婶婶叹了口气,“哎呀,哎呀,要是他还活着……”

阿廖沙保留着苹果,一直到苹果彻底丧失水分,成了干巴巴的尸体,才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吃掉了它。他留着苹果核,把种子埋在地里。伊万诺夫从二楼看到了,对此不屑一顾,“白痴,那苹果核早干透了,你做梦呢!”

正如他所言,苹果种子始终没有发芽。阿廖沙去厨房,总找机会和玛莎婶婶聊两句。玛莎婶婶说她年轻时有头金发,眼珠很绿,“小伙子们都围着我转,我挑啊,挑啊,谁都看不上,我想,我要嫁个有钱的城里男人……”

但突然有一天,玛莎婶婶再也不和阿廖沙聊天了。她浑浊的绿眼睛露出鄙夷,像鼻尖上落了苍蝇。“坏种!”她骂道,“你这个坏东西!”

“你就是个坏东西,”伊万诺夫幸灾乐祸,“玛莎婶婶的儿子就是让SS杀死的。哦,说不定是你亲手杀的呢?你好好回忆回忆,是不是杀过一个绿眼睛的苏联公民?”

阿廖沙被他掐住脖子,一动也不能动,心底隐秘的一丝希望破灭了。俄国人果然都是坏的,他不该妄想。他同时憎恶自己的软弱的动摇,“杀过。”他艰难地说,“我杀过,伊万内奇。”

“到秋天就宰了你。”伊万诺夫说,“到时候就吊死你吧!给你妈妈写封信,附上照片——她一定会喜极而泣。”

第11章 妻子

伊万诺夫没有在秋天吊死阿廖沙。短暂秋天,阳光耀眼。他翘着脚吸烟,毫不在意被谈论的对象就在一米开外,埋头为他这位场长清理账目。

“留着他有些用处,”伊万诺夫说,“我会教育好他的。”

“得了吧!”乌里扬诺夫手里永远少不了酒瓶,“坏胚……你没听那些德国人怎么说他……”

“所以才需要教育,”伊万诺夫点燃一根粗糙的卷烟,“是吧,阿廖沙?”

“是的,伊万内奇。”

“你看,他已经很听话了。”

“得了吧!”

“你肯定不知道怎么训狗,”伊万诺夫洋洋得意,吐出一团烟气,“听话就给骨头,不听话就用棍子打,再不听,就杀掉,剥了皮吊起来……我都不用棍子打,让他在雪地里站几分钟,他就痛改前非——阿廖沙,你们党卫军最喜欢剥了犹太女人的皮做衣服穿,对不对?”

阿廖沙把一本账簿抽出来,“是的,伊万内奇。”

“你剥过犹太女人的皮吗?”

“剥过,伊万内奇。”

“你该死吗?”

“我该死,伊万内奇。”

伊万诺夫爆发出一阵笑声,像获得了极大的胜利。乌里扬诺夫哼了几声,“哎呀,哎呀,我看悬,”他摇头晃脑,烂棉衣扎在裤子里,“我说,你可看紧了他。我听萨拉托娃说,有些德国佬可倔强啦,天天闹事儿——”

“伊斯特林太和气了。”伊万诺夫不以为然,“闹事儿就枪毙,尸体扔去喂狗。不过德国人嘛,我看狗都不屑于吃他们。”

入冬之前,伊万诺夫又去镇上见了一位女护士。他的理想就是娶个女护士,因为他曾经的未婚妻柳德米拉·叶菲莫夫娜念过卫校。“好姑娘,”伊万诺夫时常充满感情地回忆她,“柳芭可美啦!她是个真正的女孩,虽然喜欢留短发。她枪法比我还准……要是我的柳芭还活着,我们准得生小崽子了。”他一边说一边傻笑,“哎呀,哎呀呀,我说,亲爱的柳芭,嫁给我吧!她就打我的手,用她的灰眼睛斜着看我。我知道她愿意,后来她给我送来毛衣,让我穿上。‘要爱惜着穿。’柳芭又打了我的手。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那么小、那么软……”

这个叫柳德米拉的年轻女人死得非常凄惨,伊万诺夫参军后,在战场上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戴SS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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