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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知道这些手续能有多复杂,反正这场问话又进行了一阵子,总的来说,反而是我问的问题还多一些。
笔录结束,林警官让我在笔录上签字。
尽管手还是有点不听使唤,但握个笔还是能办到的。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赵肆勉,就该签这个名字。笔尖触到纸上,才划了一横,手就自动签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啧啧,这手倒是比我记得清楚。
林警官还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进行比对,看她的表情,字迹该是一致的。
“你安心休息,这个案子由我跟进。如果想起什么线索,随时和我联系。”
说着她递来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条,一串数字后面附带了名字:林乐奕。
林警官走了,出去时,不仅把椅子放回原位,还习惯良好地把门也关上。
···
病房里又变得只剩一个人,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空白的记忆。陌生的自己,感觉不好也不坏。
我真的如她所说,除了袁苑桉,社会关系基本为零吗?什么人要袭击这样的人?抢劫?用体育用品打劫还只抢个手机哦?
算了,我这状态也没什么好琢磨的,那位林警官看起来一脸正气挺靠谱的,等她的调查结果好了。
但,我觉得自己并不排斥与人交谈,至少在我醒来的这段时间里,我都不排斥和这些陌生人交谈,也没觉得有什么障碍。
如果我真的只有一个朋友,那生活有该多无聊!
烫的粥
没多久,病房门又开了,这次来的是袁苑桉,提着一个打包盒。
她把袋子放在侧桌上,拆开包装袋。
“我在外面等好一会儿了,护士说你在跟警察做笔录。”
“你见到那个警察了吗?她刚出去。”
“见到,林警官嘛,你这个案子是她负责的。一开始他们把我列为嫌疑对象,盘问了很多,笔录都做过好几次。”
“啊?后来呢?”
“后来排除嫌疑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儿。我也想知道,你这种人为什么会被袭击。”
“我哪种人?”
大概我这话问得有点急,她看了我一眼,才说:
“……不出门的人。”
“我真的有社交障碍?”
粥打开了,碗里的热气冒出来,袁苑桉把碗盖放到一边,才说:
“谁说的?”
“林警官说的,她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没有这种事。”
“那么说,我还是有别的朋友的嘛。”
“大概吧。”
“大概?”
“我不认识你其他朋友……我们不算熟悉,中学毕业后就没有联系过,直到两年前偶然重遇。”
两年时间也不算短。所以,她跟我到底是熟,还是不熟?
袁苑桉把边桌挪近,把皮蛋瘦肉粥推到我面前,又拆开塑料勺的包装袋递过来。
“能自己吃吗?”
“我试试。”
我以为自己能行的,然而这斜靠着的坐姿,加上我那还不太利索的手,实在有点困难。
最终她又把边桌挪开,端了碗,舀了一勺粥喂给我。
“好烫!”
“你还是一点热都吃不了。”
她说了“还是”,那就是她早知道我怕烫的嘛,还说不熟呢。
热粥倒回碗里,又从表面舀了半勺最凉的。我以为她会像常见的那样吹一吹,然而她没有,只是捏着勺子晾了一会儿,就喂进我嘴里。
还好,这回不烫了。
但碗里的粥还是很烫的,于是这个进食过程就变得缓慢。
林警官刚刚坐过的张椅子就在不远处,但袁苑桉并没有拉过来坐,她就这么站着,弯下腰,端着碗半勺半勺地喂。
因为弯着腰,白衬衣开着v口的领子就垂下来一些。从我的角度,视线就那么刚刚好能扫进去,她内衣的颜色,和墙壁的那种浅绿几乎是一样的。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女人,但眼睛却不好控制,一抬眼视线就往那儿钻。也许人的本能就是如此,目之所及,总想窥视些什么。
袁苑桉心思都在粥上,浑然不知这些。
正是她不知,我默然窥视的行径就更显奇怪且卑劣——哪怕是同性。
“你好像心情不错。”她说。
“诶?怎么看出来的?”
“你在笑。”
“有吗?”
“有。”
我真没觉得自己在笑,不过她说有,就有吧。
“我也不明白。”咽下一口粥,“虽然脑子是懵的,但也有种淡淡的兴奋——只一点点。怎么说呢?忘记了不就像重启,有点探索未知的喜悦。”
她并没有接我的话,只嗯了一声,又舀了半勺粥。
我以为袁苑桉会就这样,半勺半勺地喂我吃完
', ' ')('这碗粥。可是才吃了小半,她却把碗和勺都放下。
“我趁午休时间出来的,到点赶回去上班了。余下的让护工来,我给你请了护工。”
“这么快就走了?”
“今天有个方案要出,”她拿起墙上的对讲机叫人,又回过头说,“晚上下班再来看你。”
很快就来了个年轻护士,袁苑桉拎着包在门口跟她交代事情,说病人端不住碗,需要喂食。简单交代完,她就很干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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