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沉钟。”钟翮仰头望着血色的残阳与滚滚而下的大雨。
“不可能!”钟别意捂着脖子一瘸一拐走了出来,龇牙咧嘴道,“这不是个神话么!小时候我师尊用来吓我们回去睡觉的!”
钟翮转过了身,看向等在身后的几位小辈,迟疑了片刻,“这本该只是个反阵,生者为死,死者为生,旧日重现,多被用来缅怀故人,悬钟云这样的异象是不该存在的。”
话音至此,她抬头瞧了一眼秦游,秦游会意,“记载并无。”
钟翮凝眉道,“在这里呆着,血雨沉钟是只有祭阵才有的景象,阵法越大,血雨越大。”
陆知春心里预感不大好,“前辈,依你看这样的阵有多大。”
钟翮瞧了一眼外面倾盆一般的血雨,“方圆十里。”
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钟别意吞了吞口水脊背上爬上了一层白毛汗,“那个……碰了会怎么样?”她紧盯着那道门槛外愈加溢满的血水,这座客栈太过破旧,门槛枯朽不堪重负。
“若是我没猜错,但凡碰了,就会被祭坛标记……”她话未说尽,抬手在陆嘉遇的眼睛上抹了一下,“你们也是生,可进来却无变化,这阵已经破成了杀阵,你们基本上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说着,她修长的指尖上忽然燃起了青色阴森的火焰,钟翮勾唇笑了笑,仿若心里有一根定海神针,“那我就没什么顾虑了。”
说着十指骤然收紧,那些火种被藏进了她的手心中,众人方觉一股难以忽视的阴冷从钟翮身上如同瀑布一般流泻而出。钟翮猛地抬手,五枚火种‘噌’地一声嵌进破败的客栈墙壁,那些渐渐腐朽的鲜活景色一触即燃,阴冷的焰火像是一条又一条毒蛇一般烧出一道道火线,将几人围了起来。血水像是咆哮的野兽,与火线纠缠撕咬。
陆嘉遇站在她身后伸手在她背上划了一个十字,接着便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陆知春身旁。众人不明所以,钟翮回过头难得带了点嘉奖,对陆嘉遇道,“‘破梦’用得好。”
话音未落,钟翮的眼睛中像是被投进了一个火折子,黑色的焰火顺着钟翮的眼角爬上了她的半张脸,瞳孔中银色的细线交织旋转,直到血色弥漫。她身上布满血迹的白衣几乎那黑色的焰火覆盖,像是穿上了一身黑色的披风。
钟别意终于能够将这人与她叛逃的小师叔对上了。
钟翮甩了甩袖子,像是看穿了几人心里的震惊,“我与你们没有仇,至少在这里,我不会动手,大可放心。”
陆知春撞见这汹涌的鬼气,第一反应便是抽出玉峰剑,然后正插在自己脚下,做完这个动作以后才觉得有些容易被误会,对着钟翮抱了抱拳道,“前辈见谅,只是鬼气这样重,他们身体受不了。”
秦游还好说,云楠的脸色都白了。钟翮摆了摆手表示没事,这么多年没跟人毫无伪装地挨这样近了。
钟别意将云楠扶着找了一个空旷些的地方坐下,转头问钟翮,“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个客栈里,怎么破阵?”
钟翮随手点了点一旁被堆放地整整齐齐的木柴,一簇火苗猛地窜了起来,暖意骤然充满了整个屋子,等到做完这一切之后,钟翮才幽幽开口,“这就得问楼公子了。”
话音方落,客栈的木门便凭空关上了,血雨的声音被挡在了墙外,墙壁旁的一小块阴影忽然动了动,‘阴影’转了个身露出了楼生的脸。
“钟少主果然厉害。”楼生苍白着一张脸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