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事儿,荆志义和白果俩人儿那可就不能再安安静静地总在房间里呆着了。时不时地出来转上一转。这些个天,七楼的那些个套间儿只住他们这几伙子人,并没有啥新人住进来。荆志义和白果明白荆志国的意思,把精神头儿大部放在了其它的那些个楼层上,时不时地从房间里出来。俩人儿还特意买了两包香烟,就站在走廊里抽烟。到了奉天了,住在这大和旅馆了,不能再抽那烟袋锅儿了!再抽那烟袋锅儿,那,有点儿不太般配!这边儿抽着,那边儿说不定个啥时,就朝中间的楼梯那儿走过去,看看没有啥人,就顺着楼梯往下遛遛!有那么一回,白果还趁着没人,各个楼层东了西了地蹿了一回!白果发现,各个楼层其实没啥特别,特别之处都在一楼!啥饭堂,啥茶室,啥开会的地儿!但白果还是看出了不同!二楼有点儿不同!二楼西侧堵头儿面南一间是杂物室,面北一间是配电室,门上都钉着牌子哪!
折腾了一大天,把黄安生的那些个治安科的人也累了个够戗!确实如荆志国所料,并没有丝毫收获和成果。到得晚上,也折腾够了,一帮子人在大和旅馆一楼东侧饭堂吃了点儿饭,就收了工了!
大约晚上八点来钟的时候,白果又走出了他和荆志义住着的套房,他要上茅房。大和旅馆那可是个高大上的地儿,尤其是七楼的那些个套房,有会客的地儿,还有茅房!在这大和旅馆,茅房不再叫茅房,而是叫厕所!套房里的厕所在叫法儿上又是不同!不叫厕所,而是叫卫生间!人家旅馆想得周到,尽管套房里面有卫生间,那也还是在靠近楼梯的北侧整两间厕所,一男一女嘛!那里面用着的物件儿,是净手的地儿,是洗手的地儿,都擦得锃亮!
白果要上茅房,是真要上茅房,也是要借着这上茅房的空档盯着点儿荆志国委托之事。白果从房间里出来,并没有就在七楼的厕所净手,而是下到了二楼。
净了手,刚要从那厕所里出来,却听到走廊里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听声音是有人从一楼顺着楼梯上到了二楼。
白果站在厕所的门边儿里侧,没有动。听得出,上楼来的那个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儿处停了一下子,接着就朝二楼西侧走过去了!白果把头探出一点儿,朝西侧走廊望过去,他看见了,一个穿着大和旅馆伙计制服的人手里端着啥东西,正在向走廊西侧走过去。白果从那个伙计的背影也能认得出,那伙计正是他们到了这大和旅馆时接待他们的那个伙计。
白果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伙计,一直目送他到了二楼最西侧的那个杂物室的门口儿。那个伙计站在了门口,并没有就打开门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儿扭过身来,朝走廊的这一头儿看过来!又侧着头听了听,这才从自个儿的腰上扯下钥匙串儿,打开了杂物室的门。门开了,他也还是并没有马上就走进去,而是再一次回过身来,顺着走廊看过来。
这一应过程,白果看清了。那个伙计两手端着的是摞在一起的两个饭盒儿。看得出来,那饭盒里面装着的饭菜应该还是热的,饭盒底下还垫着一块白毛巾。
白果发现问题了!
这要是寻常人,那绝不会这么三番五次地回头朝走廊里张望,显然他是对他的身后不放心!担心身后有着啥人跟着他!正应了那句话,做贼心虚!
白果仍然隐身于厕所的门里,他在自个儿的心里迅速地琢磨了一下子!
昨儿个,那楼上是打死了一个人的!这个时候,那外面,早就是漆黑漆黑的了!当然,这大和旅馆的门前和广场上因为有灯,是再亮堂不过了!但人的心里有些个不放心也属正常!可白果觉得,事儿并不就是那么个事儿!那个端着饭盒的伙计,那神态,那眼神儿,虽说离得远了一些个,但仍然看得出,那是心里有着啥事儿的那么一种不安的表现!白果推测,应该是那间杂物室里面藏着人的!
那要说藏着人,当然是藏着荆志国说的那个犊子的可能性最大了!可白果一忽儿就觉得有些个可疑!那昨儿个,啥日本关东军守备队的人,宪兵队的人,省警察厅的人,奉天县警察局的人,站前派出所的人,那都翻了一天了!今儿个,这又整了一天!那咋?那间杂物室没搜吗?那咋可能呢!可搜了却并没有搜着啥,这不是很奇怪嘛!这时要是再去搜上那么一回,搜到了固然好,可万一要是搜不到,那要想再逮那犊子可就更难了!可要是这时不动,错过了时机,再让那犊子蹽了,那咱可就对不住荆志国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这一忽儿,白果那可就想了老了事儿了!
白果让自个儿静了静!白果觉得,这两天就这么折腾,这犊子都没蹽,恐怕他在这儿呆着是有事儿要办!白果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想法儿,事儿没办完,那犊子是不会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