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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翠绿,水涧唰啦啦声响,有山壁被水流日积月累击打出微形的洞口。
杜衫和韩修宸山中逛累,就在水涧附近的厚草地上坐着。
每次杜衫出门身旁若是有韩修宸,等再回门怀里全是被投掷的鲜果鲜花,虽注目的不是他,却难免一同被人用灼热的眼神扫去几眼,难怪第一面时,韩修宸戴着帽子面纱。
此时正午,正是日光最毒辣的时候,韩修宸坐下来松口气,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倒了倒,“没酒了?”
桃花眼水涟涟望着杜衫,“人渴了要喝水,饿了就要喂饱肚子,你看山水涧下边定有个水潭,要不去摸几条鱼回来?”
“你说的是个理,你坐着等我。”杜衫起身,往水潭走去,离开时见对方拿出路上捡来的竹子雕琢。
虽然韩修宸手下出的活都是动人心魂的物,却只能做这样精细的活。
到了水潭边发现水清澈地很,鱼儿们大摇大摆的身影在水中显露出来。
挽好袖子与裤腿,本可用石子投掷水中击出鱼儿却不能轻易展示,入水后鱼儿轻松被捕获。
归来时,见韩修宸已经把竹子做成了竹萧。
“先吃着这些,鱼要等会。”杜衫顺路摘了几颗青色的果子,一口咬下去甘甜多汁。
韩修宸接住抛来的青色果子,见他已经把鱼儿插串还洗干净了内脏,“你弄着吧,我对吃的不急。”
竹箫挨着唇角边,清脆悦耳的曲子悠悠响起。
杜衫起好火架好鱼,便坐下韩修宸对面投入听着曲,曲子听一遍他就记下旋律,随手摘一片叶子也吹奏起来。
韩修宸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他随手现编的曲谱,这人听一遍就记下。
两人林中合奏,待鱼烤好才停了这场配合,都觉得痛快。
“官家只给你几日时间查清楚王老爷暴毙的缘由,怎见你不急,还与我游山玩水。”韩修宸吃饱后对他问了起来。
这件事说来也蹊跷,他看出王老爷的死因却也想不通,他反问韩修宸,“那你呢?我和你两个人怎么只抓我不抓你。”
问到点上,韩修宸对于人情世故可比杜衫开窍,“你可比我有钱比我有权。”
杜衫摇头,的确韩修宸出身看上去也不简单,再者还有一个绝妙公子头衔引人相拥。
“自古官家断案就是财权情,我也知王老爷的事和你无关,可也得记住有钱人家的宅院不如平头百姓家关系简单,里头弯道都有讲究。”
韩修宸是大宅院出来的公子,自然对这些事比杜衫看的通透,其实王老爷的事不必再去查证什么,道理讲不通的事就用手段来个以牙还牙,但他想看看杜衫走到哪一步。
摊上王老爷一事,也算是给杜衫上了一课,世俗如此永远看的是表面。
但他对此事也有了定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闲情和韩修宸游山玩水。
王家大院里,杜衫去灵堂前跪拜一番。
大夫人端庄的坐在厅堂的上座上,两位少爷就坐在她身旁,还有位贴身侍女站在身旁伺候着。
“杜衫,还有四日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大夫人声音醇厚带着几分威严,一上场便对杜衫来个下马威。
“大夫人放心,我想和倩夫人聊几句。”
“就剩几日,你也聊不出什么来了。”大夫人这么说却也应允,让王甜甜带杜衫去找倩夫人。
倩夫人抱着琵琶弹奏,声声哀怨。
王家下人路过倩夫人的院子都迅速低头跑开,实在是诡异地让人哀怨起一声鸡皮疙瘩。
“倩夫人自老爷去了以后,整日泪流洗面的。”王甜甜说,似乎也在惋惜这样的一件事,大夫人听不得这些乐曲把倩夫人锁在了屋里头。
倩夫人未进王家门前,就是是一名花船上的歌姬。
好姑娘家要不是家里赤字也不会干抛头露面的活。
王老爷经常去夏郡商洽,在那花船上看了一眼倩夫人后,之后每去夏郡必捧场,到最后也把人给讨回家门。
叫人听了断肠曲,杜衫难免感慨心中也有苦涩之味。
他和阿铭的距离有时候比生死两隔还复杂的多...
世俗把钱权欲看的重,他知阿铭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一旦诱惑在眼前且选择权在自己手上,踏向世俗羡慕的顶端也是天经地义的做法。
自己又有什么本事留住人!!靠的还是下三滥手段。
“倩夫人。”
看到杜衫进了她的院子,倩夫人抹去自己的泪痕,颇有不好意思,“杜大夫见笑了。”
“人各有命,倩夫人可是在想王老爷还是说谁?”
倩夫人把琵琶放下,毫不畏惧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我知我家老爷和你无关,可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听闻倩夫人未进入王家门前曾和一书生定下婚约。”
“不错,可我已经嫁入王家,之前的婚约也早已作废,难道你怀疑是我毒害我家老爷。
', ' ')('”倩夫人说到后面把声音拔高几个度。
杜衫一笑,“别急,没有怀疑只是问问,那书生已经回到梓莲镇还开了间不小的染衣铺头,你就...”
话还没说完,倩夫人打断他,“我和他绝无可能,我虽歌姬出身可也懂何为妇道,只因王家给的聘礼是三十亩良田,便被人落下贪钱的名声,我是真心报恩我家老爷才心甘情愿嫁入王家门。”
杜衫知道倩夫人聪明的很,可他现在不得不怀疑一些事。
“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我都和你说。”
杜衫开口,“你娘家情况能和我说一下吗?”
倩夫人愁容的眉头皱地更紧,她娓娓道来自己与王老爷的事。
她是梓莲镇的人,而父亲是打乐鼓的人自小就教她和姐姐弹奏识乐,日子也算过得去,可好景不长父亲早逝日子过得辛苦起来,连姐姐也被送走出去,为供养弟弟读书养家糊口,待她十四岁就跟上父亲老友的花船在那卖唱演艺。
王老爷在花船上相中了她要为她赎良,她不需要,她需要的是自己赚花银供两人读书,早些时候她与同乡的书生定下婚约,书生考中后便要来迎娶她。
可弟弟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被那些狗娘养的杂碎打断了腿,母亲也渐老体力不支,她写信给书生却迟迟得不到回音,就在她走投无路时王老爷帮她一把。
杜衫缄默听完倩夫人的叙说。
临走前再去一次灵堂,王府小管家摇摇头,像是对杜杉这件事充满了遗憾,“我都听甜甜说了,你且回吧,再呆下去也没用,县太爷必会清明断案,出葬时你再来便是了。”
小管家话里有话。
清晨,韩修宸出了屋子见黄大壮在劈材,问了句:“大壮,杜衫人呢?”
黄大壮放下手中的斧子,捞起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答道:“哦,杜小弟一早就去了王府了。”接着又笑嘻嘻说,“韩公子,厨房里头还热着面食勒,趁热吃最好。”接着便继续手中的活。
韩修宸点了点头道谢,这一笑还是让黄大壮看呆了,真是好看!
韩修宸转身回屋里头,嘴角噙着的笑开始变味起来,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边的干涸处,有股人在风流处,杜衫啊,你可别让我那么快失去乐趣啊!
昨晚两人喝得酩酊大醉的,糊涂的抱在一起相拥,韩修宸说自己有三喜,一是美酒、二是美人、三是趣事,看着灯下的杜衫,隐隐约约有层淡光裹住,“你到也是个美人。”
杜衫笑得很淡,第一次被人夸美人,“你醉了。”
从王家回来,黄大壮上前询问,“进展如何?”
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点头,他已经知道个大概就差个时机揭露。
韩修宸也走过来拍肩安慰。
“大家不用担心,子虚乌有的事肯定会还我清白。”夜晚,王家大院里,杜衫再次前往灵堂,一阵风吹来,只觉得心里凄凉了几分,杜衫只是在灵堂前,并未再对王家展开询问。
韩修宸看杜衫每日都勤跑王府,今日却在屋里悠闲的饮茶。
“杜衫,为何今日你不再前往王府了,可别就这么早放弃呀。”韩修宸开玩笑般说着。
“非也,我已经有点头目了,休息一下也无妨。”
“真的!”韩修宸听闻,露出了那一口好看的牙笑着,一双流光像是从桃花眼毫无顾忌的泛了出来。
杜衫被看的不自在起来,“明天就会有你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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