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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毒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像是千万的蚂蚁在撕咬,越挠越痛,清醒的时候发现伤口脱落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痛。
尚铭内力精纯,却顶得难受,只能一只手死死钳着床板。
砰!
一声巨响,尚铭衣物飞扬起,床幔飘碎在地上,桌台上的茶具也跌碎四周,他想借用内力把像是千万蚂蚁的撕咬感抖落出去,才缓了一阵,撕咬感再次席卷上来。
杜衫处理谷场的药物回来时,见屋内凌乱,而尚铭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胸腔顿时停住呼吸,没有想到蛊毒发作来的这么快。
杜衫抱起昏厥过去的尚铭,眼眶泛红,鼻头一酸,终究是舍不得,“阿铭,他人总说我倔强,那是他们还没接触到你。”
再从鬼门关回来一趟,尚铭心境已经有一番变化,坐在东院窗头,就这么看着墙边的野草回想自己的二十多年,点算那些喜喜悲悲,位高权重且功高盖世,像如今这般的苦头还真没吃过。
蛊毒可真霸道,而杜衫两次拉他鬼门回来,想来想去都不简单,可溟云谷门派他未曾听过,他待了两月有余,整个山头就那么几人,而山中机关重重。华元天朝盛世几百年,早已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上渗透发展,江湖稳定,却也早已被几个武学世家瓜分掌控,刮不起大浪。
东院门扉被推开。
“阿铭,该到时辰治疗了。”杜衫不是治疗间不会轻易出现在尚铭面前。
尚铭接过一碗黑乎乎的药,一口闷下,躺回床上配合对方的治疗,他知杜衫目前不会谋害他这条命,反而还很惜他的命。
之前他看把气节看的很重,不惜同归于尽,这几日冷静思考,他这条命还有留下来的价值,在和杜衫发生关系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死掉了,他现下所有的寄托都是华元,北方炎阳国这十几年边境来犯,战火越演越烈,周边几个国家也虎视眈眈。
想到此,江湖近来也不是没有动静,几个隐于世隐于野的门派如春笋冒出,穷困潦倒之地有一批草莽掀杆而起。
治疗结束后,杜衫又端来热水泡脚活络血气,“阿铭,过些日子我要下山,阿姐产子正好足月,我到时留些干粮在隔壁间。”
杜衫故意说出来,他下山,整个山谷只有木府派来帮忙的一婆子和尚铭两人,若是阿铭要能走出这山他不拦,这人未来是如何,他绝不再心软,另外一点还真是要叮嘱下对方他备下的干粮。
尚铭冷冷看一眼杜衫那双星眸,那眼眸装的都是自己模样。
到底还是杜衫要嫩一些,尚铭早就有自己的算盘,他醒来后早已痛批自己心态高傲只能是稚嫩,不忍怎能谋大事。
尚铭有想过待杜衫下山后,他硬闯机关直接出了这山,可很快他就否掉,身负蛊毒,功力也散去几成,别说出了这山,出来之后这身体也是麻烦不断,哪能分出心做所谓的大事。
真等杜衫提着熏肉下山,这期间,他想了好几种方法试着和外界联系上,许是杜衫和木府的婆子说了什么,婆子活动范围经常不在东院这边,他照旧往常冷淡的表现,独处在东院。
本来他的血是热的,性子是热的,现下他觉得他的血仍是热的,但他必须学会如何让这股热热的血冷下来。
木府里头,木燕灵见着了杜衫,扭着小腿缠着要抱抱。
“舅舅,我要悄悄告诉你个秘密。”木燕灵扑在杜衫怀里后,眼里满是得意,她迫不及待要分享她的发现。
杜衫刮了刮木燕灵肉肉的鼻头,一把抱起木燕灵,“心头宝,那你悄悄和舅舅说。”
一直跟在木燕灵的灵貂,吱吱一声,一个跳跃,攀在了杜衫肩膀处挂着。
木燕灵两只小手放在杜衫耳边,轻轻说道,“舅舅,我们家来了个仙子。”
仙子?杜衫故作惊讶的样子看向木燕灵。
“真的,真的,就是仙子。”木燕灵气鼓鼓地道,悬着的两条小腿乱动着。
木府的管家出现,“小舅爷,家主和夫人正大堂厅里等着。”
“走咯,先去见你爹娘,再去看你说的仙子。”杜衫把野味和熏肉交给管家,抱着木燕灵往大堂走,只当木燕灵说的仙子是什么精致的玩偶或是木步启哪里收藏的艺品。
一入大堂,木燕灵立刻把脸埋在杜衫胸间,有几分小女儿娇憨味,轻轻说了句,“是仙子。”
见大堂来人,木燕灵口中的仙子与杜衫眼神短暂交汇在一起!
杜衫心里愣了一会,没想到木燕灵说的仙子还真像那么一回事,那人对他清雅淡笑,他才思绪回笼过来,只能讪讪一笑掩饰他方才的失神。
那人眼神温和带着柔情的点头示意,像是对他很熟稔,如久别江湖再遇他知。
这是杜衫第一次见萧逸,违和中带着惊艳。
从杜衫进入萧逸视线里,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果真每一个表现也如他所想那般无差,悠悠端起茶杯,嘴角微微勾出一丝笑。
“又是为七仙而来?”当听阿姐介绍到是为了七仙而
', ' ')('来,杜衫皱眉,最后一颗七仙已经给了那和尚。
杜娉婷直接丢出一张请帖,杜衫接住,打开字帖,启吾爱徒四字入眼帘,心头一震,颤颤道,“这是师傅的字。”
“大山,这位兄弟是师傅生...所推,他要七仙,你便领着就是。”说到师傅,皆是姐弟二人的心结。
杜衫小心翼翼把请帖收在腰间,“非我不愿直接给七仙,而是我们已无七仙,七仙有一味特殊药材回魂草,十年才结一次花心,我们谷中幸得几株回魂草,而下一个十年结花心正是三年后。”
萧逸直爽应答到,“好,等上三年也无妨。”声音清脆富有磁性。
临走时,杜娉婷拉着杜衫悄悄几句,既然都开荤了,就拿这位刺激山里那位,揣动杜衫把萧逸留在山谷中。
两人走后,木燕灵扯着杜娉婷的的衣角,眼睛水光光看着萧逸和杜衫离开的方向,“阿娘抱抱,那个仙子,燕灵以后还能再见到吗?”
“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杜娉婷抱起木燕灵哄道,她是有那个自信,就怕自家阿弟不肯变通,先前因为阿铭的事,杜衫一条筋的闯。
溟云谷入住新人,尚铭是只晓的,来的第一天,杜衫就和他说了缘由。
倒真像夫妻之间商量,一日杜衫到东院分享萧逸能辨药材、再一日杜衫分享萧逸会制熏香,一日继一日的分享。
“行了,你除了他就没什么说的么?”尚铭打断他。
杜衫呆愣!
该说什么?之前他照着言情话本语言输出,被数落了几回,最重要是效果不佳,且他不敢在阿铭面前提阿姐一家,近来无事发生,就只有新来的萧逸可以多说几句新内容。
尚铭冷呵了一声,“你就承认了,我两根本没有共通的地方。”
杜衫苦笑,微微低头看着两人的衣摆。
屋内静下,东院野草似乎被风摩挲,发出沙沙地声响。
夜下无话,杜衫床上辗转,半夜爬起点着火烛去藏书阁,把上回看的杂书再细细翻一遍,到鸡鸣时杜衫才回东院,在阿铭隔间屋躺下,他心里不愿对方发现他去偷补学时。
偶尔下山,时间不长,杜衫也有意去茶馆转悠,听着杂七杂八的传闻,坐诊时也更耐着性子听患者对他吐家里长短。
待回去时,杜衫捡几件有意思的事和阿铭说,似乎阿铭对商农这一类较为感兴趣。
“没想到令华元找翻天的人,就躲在这,你的身子.....”
“知我身份,何意?”尚铭把手伸进袖间,开始运气指尖,眼里杀气腾腾,眼前的人定是杜衫说的萧逸,恐怕对方身份没那么简单,今早杜衫和他说下山采购要待傍晚才归来。
“我不会揭穿你,我会向天下人都守住,不过我想你更希望我说出去吧!”
这人的脸再好看也可惜了,嘴说出来的话一样让人厌恶,尚铭不废话,蓄力的指尖搅浑着空气扭成气波射出。
当!
萧逸轻松躲过气波,气波打在了雕花窗户栏上。
看对方躲过一击攻击,尚铭更是不客气起身,一拳飞过去,他早已恢复了几成功力,只是杜衫面前有意收敛,好降低警惕。
萧逸接下拳掌,暗暗咬住后牙槽,但面色如水平静,“我不是找你麻烦的,若是要切磋,只怕你刚调理好的身子承受不住。”
“只有死人才不会找麻烦。”
两人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几次桌面上的茶壶就要跌落地面,也能一个抬脚把茶壶稳稳接住再送回桌面。
萧逸节节退后,只是对方每一招都又快又狠,若非没有完全恢复巅峰的状态,只怕现在要添几分狼狈。
“不过如此。”尚铭站在门扉外,收回拳掌,双手负在背后,他也看着对方的面色,暗自分析着,他知道自己的功法,对方看似逼于下风,仍丝毫无损,面风轻云淡。
折下两根树枝,尚铭飞出一根树枝在萧逸脚跟处,用眼神示意。
萧逸拾起树枝,一个旋风,落叶滚在一起,两根树枝交碰,两人一进一退,暗自较劲。
汗水沁在尙铭脸颊,高挺的鼻尖也正冒着小小的水珠。
萧逸瞬时松下防备,收回自己的力道,“我周游几年,却仍觉无趣,但我来这不是为了看你和他的恩恩怨怨。”
尚铭一个冷哼,也收回自己的力道,许久没有使劲,心中空空感像是被填满,“恐怕天下人都赶着来看我笑话,既然你无关我,劝你不要背后耍小手段,若我发现,在一起来个玉石俱焚也是可以。”
真狠!
这一日,像是什么风浪也没发生,杜衫赶集,买了好些的零嘴以及地摊品回来。
刚落脚东院,杜衫正准备回自己屋,隔壁间尚铭喊他。
一听心里人叫自己,顺手整了整头发,“阿铭,你叫我。”
“恩,你坐。”尙铭躺在床上,一幅很虚的样子,他手指着床边的凳子。
“什么事,你说吧。”杜衫贴心地拢好阿铭的被
', ' ')('子,不让风跑进去,溟云谷夜里还是挺凉的。
“山里来的那个人真是为了你们药而来?”尙铭发问,见着杜衫支支吾吾,又听那人拿着杜衫师傅的推荐贴上门找来,也寻思来这的确不是因为他,只是巧合。看不惯杜衫支支吾吾的样,接着开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果断点,莫非他来求药的理由是你框我的,果然没个真诚东西。”
杜衫想的却是其它的,难道阿姐说拿萧逸刺激尙铭是奏效啦?含有这一层面原因,底气自然没那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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