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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我是如何爱上我的教官的(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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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许长洲。”

身着教官制服的Alpha面容肃然,视线扫过身姿挺拔的学生们,“是你们的新任教官。”

“上课之前,事先声明一下我的规矩……”

许长洲似乎缺少面部表情,他和以往那些脾气火爆或者吊儿郎当的教官截然不同,说话不疾不徐、平缓清晰,双唇闭合时会抿出条内敛淡然的线。

通身气质温润通透,冷得疏离。

“Beta也配当我们的教官?”

我右侧的Alpha阴阳怪气地开口,满是嘲讽意味,许长洲视线一停,看过来。

目光交接的一瞬间我忍不住浑身绷紧,那双黑曜石似的眸子静水流深,眼神流转间的危险锋芒惹人心悸。

还好下一刻他就将视线绕过我,面无表情盯着那个出言不逊的Alpha,“名字。”

2

“报告教官!习谨。”Alpha高声回答,朝许长洲眯了下左眼,“Alpha。”

“我是Alpha。”

新任教官没有生气,淡声说,“挑衅教官,性别歧视,罚跑二十圈。”

“二十圈?”习谨嚼着这几个字,“军校外围?”

许长洲点了下头。

太狠了,跑完这二十圈天都黑了。

我幸灾乐祸地想。

不过习谨平常仗着实力和家世在训练基地里无法无天惯了,让教官们又爱又恨,许长洲能管得住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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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料,习谨站在原地没动,嘴角扯了抹笑,“二十圈我轻轻松松,但是你行吗,教官?或者说,腺体摘除了的Alpha?”熟悉的嘲讽口吻。

许长洲微微皱起眉,走到习谨面前,若有所思打量着他。

后者和他对上视线时陡然僵硬起来,我离得最近,将习谨的表情变化窥得一清二楚——Alpha眉间不可一世的高傲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恼怒和难以言喻的紧张。

我差点笑出来。

“我的确摘除了腺体。”许长洲眸色微沉。

他比一米九几的Alpha矮上一些,气势却丝毫不弱,扬声道,“给大家上个如何应对性别歧视的示范课。”

4

没来得及反应,我眼前一花,看见他乌黑锃亮的靴尖踩上了他的脸。

操,三招不到。

“我想你们已经学会了。”

新任教官退开两步,像是没看到众人震惊的表情,他顿了顿,“我强调一遍,性别代表不了什么,更不能决定一切。无论是Alpha,Beta,还是无定义性别者,我一视同仁。”

“但是,我不教骄傲自大的废物。”

我们终于回过神来,目光齐齐集中在倒地蜷缩着的Alpha身上,习谨听见这话眼睛都气得瞪圆了,疼的说不出话,捂着肋侧直抽气——大概是怀疑自己的肋骨被踢断了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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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脚欲走,教官忽然抬眼看向我,“等等,你叫什么?”

停在原地,和这位将我们中间最强的Alpha轻易制服的新教官四目相对。

“报告,我叫应容。”

“应容……”

教官仔细打量着我,他的眼神慢慢发生极其细微的改变——乌黑浓沉的凝冰裂出几道罅隙,浮出温和的亮色来。

“无定义性别者?”他微微笑着说,“你很优秀。”

我眨了下眼睛,有点摸不着头脑。

教官的笑容很淡,眼梢略长,弯起时总让我想起一种惹人喜欢的动物——狐狸。但他给我的感觉和狡猾的狐狸完全不同,只一点笑,就能让人感到他的真挚和诚恳。

这就是所谓的亲和力?

我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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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是在试图亲近我,我意识到。

因为我是个无定义性别者。

而他是个腺体被摘除的Alpha。

拥有生理缺陷的人,总容易受到来自别人的异样的眼光和情绪,被人群排除在外,游离在边缘地带。

他这是在做什么?

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我完全没有兴趣纠结这个问题,出于对未知危险的直觉,我只想离他远一点。我主动揽起习谨,对教官说,“我送他去校医院。”

教官有点意外,轻轻挑了下眉毛,“不用太……温柔。”

7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搭在习谨身上的手几乎僵硬,跟对待濒死的伤患一样,脑子不受控制地冒出很可笑的想法,比如——

他死了吗。

指腹擦过习谨的皮肤,温暖干燥的触感。

“应容,注意控制情绪。”教官打断了我的回忆,音色冷厉。

控制,情绪?

找回些许人间的温度,我惊觉自己被恐惧刺激得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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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攻击性极强的Alpha状态,立即敛神。

教官皱起眉,“经常这样?”

我哂笑,“很少。”

无定义性别者转换状态时容易失控,这是常识,而我可以控制自己,不会扰乱行动作战,才拥有了特别训练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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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只是小意外罢了。

我不以为意,扶着习谨走出两步,耳边传来声极轻的哼笑,Alpha眯着眼睛,“嘿,你看起来很糟糕,闻起来也是。”

他眼底发亮,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仿佛是装的。

“像腐烂的……芒果。”习谨嫌弃道,“见鬼,我讨厌芒果。”

我扯了扯嘴角,想把这玩意儿扔到地上去。

习谨对我磨磨蹭蹭的动作表示鄙夷,催我赶紧去医院。我答应,肢体却不受控制,把强大精悍的Alpha当成了一副随时都会散架的骷髅。

这真的并非我本意——习谨可是最针对我的Alpha之一。

可我无法对受伤的他动作粗鲁,教官下手太狠,动作不当就会加重伤势。

9

“你他妈没吃饭?早知道让教官送我。”

习谨挣扎着想下地自己走,他不觉得自己伤的多厉害,没看到自己已经疼得脸色惨白。

我无法理解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为,那所谓Alpha的尊严和骨气有那么重要?

有病么这不是。

习谨像条滑不溜秋的鱼,我被他闹得火大,将人紧按住,然后整个扛起。

“喂!”Alpha气急败坏,“放我下来!”

我没理他,习谨怕丢脸,压着声音冲我耳朵叫唤,语气羞恼,这让我觉得很解气没错,但他实在太聒噪了。

快到医院了,我担心他吵到里面的病人,不耐烦地扬起手拍上他的屁股,“安静。”

习谨霎时一僵,安静下来。

我满意不已。

10

下一秒就听Alpha悲愤道,“教官!他非礼我!”

我没忍住发出声疑问,“哈?”

教官什么时候追上来的我不知道,回头就见他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不过他表情自然,看样子完全没有被习谨的语出惊人吓到。

“老远就听你大喊大叫,想被关禁闭?”

他拧眉斥了习谨一句,转而看向我,“名单有吗?”

A小组的队长和副队分别是习谨和我,教官初来乍到,需要熟悉,我俩都走了当然不行。

平常都是习谨在忙,我当甩手掌柜,所以刚刚没想到这一层。

“我去做一份。”

我眸子动了动,避开他的视线。

这很失礼,但我只想离他远一点。

教官在后边把我喊住,“应容,明天和我一起来看习谨吧。”

我猛然意识到什么,驻足瞥他一眼。

许长洲微笑,“好么?”

11

我坐在训练基地门前的台阶上,心情很糟。

想把教官从我脑子里扔出去。

在他邀请我去探望某个聒噪的病号时我就意识到他是想帮我融入人群——毕竟我的独来独往让很多教官都头疼过,还多次被特地找去谈话。

遗憾的是我拒绝了,并且深感乏味。

但教官异常坚持,我觉得他不可理喻,迫于无奈和他去了。一周过去习谨仍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像条咸鱼,床头柜摆满了花果。

然后让我悚然的事情发生了——他热情地招呼了我。

离开时,教官问我感觉如何。

我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摇了摇头。

“糟透了。”

教官眼里的微光倏忽暗淡下来,那是失望,或许还有内疚。

真的糟透了。

怎么可能会觉得习谨其实还挺不错的?

12

漫无目的打量着远处热闹的队友,他们在比腹部绕杠,一片激烈的叫好声中,Beta正在积极展示自己。

体力耗尽他才停下,喘着气,对上教官赞许的目光,笑容灿烂地落地。

他们迫不及待要见识新任教官的实力,高呼着催他上场。

教官失笑摇头,干脆利落脱了上衣。

同苍白失血的脸颊一样,他制服下的皮肤也是病态的苍白色,太阳地里整个人都在发光,并不让人觉得他虚弱。

那裸露的上半身略显瘦削,却不单薄,横亘着大大小小许多疤痕,不丑陋,那是荣耀的象征。

等他转身,我看到一条性感的沟壑从脊背往下延伸,隐没在衣裤的阴影里。

一具锻炼极佳的躯体,充满了爆发力。

心脏再度传来阵奇异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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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焦的视线聚拢,我听见学生起哄的怪叫。

教官没理,他抓住单杠的一刹那简直轻盈得像只鸟,手臂肌肉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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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紧致漂亮的线条,大理石雕塑般坚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开始前,倏而隐蔽地往我这扫了眼,这一眼太热,我感觉自己被烫伤了。

心悸感强烈,看向天空漂浮的云,等这颗不受控制的心脏慢慢冷却,眼睛又不听使唤,一个劲儿往教官那边溜——看他制服裤包裹着的双腿绷直,表情从容淡然,下颌线收紧,从内而外渗透出一股禁欲气息。淡金色的头发被打湿,末端显出深色,暧昧难言。

凶悍又性感。

我立刻狼狈地挪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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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好制服,又恢复平日里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神并不是这么说的——他正看着我,在我还没看他的时候他就在看我了。

“应容!”

教官朝我招手,语调轻快,“别一直待在那儿,来我这。”他朝旁边单杠抬了抬下颌,“比比么?”

“当然,不想也没关系。”

教官薄薄的唇角内敛抿着,微微弯起一个近似于笑的弧度,他淡金色的头发还是湿的,和眼底笑意一样明亮。

突然想起他上回在习谨病房前,也是这么对我笑。

—“他们管我这种叫第七性别,这是歧视,或者说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蔑视。”教官平白叙述着,“我知道无定义性别者训练有多难,应容,你很值得敬佩,凭一己之力通过选拔赛进入A小组。”

—说到这里,他微微垂下漆黑的眼睫,锐利的眼角被阴影柔和。

—“但是,作为A小组的一员,甚至你在将来会作为一名军人,你不能……”

—“你不能只靠自己。”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他的话。

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攥了一把,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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