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崔大人,也祝您早日高升。”沈嘉好脾气地回道。
崔修竹气得够呛,却也不敢再得罪沈嘉了,随着两人差距越来越大,崔修竹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其他翰林院同僚也纷纷上前给沈嘉贺喜,圣旨赐婚,这件事背后里大家议论纷纷,但面上总归是喜事。
和沈嘉关系较好的几位翰林学生拉着他私下问:“沈大人,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好端端的给你赐婚了呢?那位柳县主……”
柳嬿婉可是长安名人,柳家没败前柳嬿婉可是长安第一美人,深得各家公子追捧,柳家遭难后,多少人都捧着银子想把这位美娇娘买回自家,可惜她进了教坊司,最后又进了宫,虽然是最低位分的美人,但那也是皇上的女人,大家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没想到时隔三年,皇上居然会把这位大美人赐婚给臣子,不少眼红的男人酸熘熘地说:“不过是残花败柳而已,皇上也真不够地道的,真要赐婚,皇家公主郡主里难道没有合适的人选吗?我看这沈嘉受宠也有限。”
也有看的明白的,“之前才放出了娴妃和宋昭仪,现在连柳美人也离宫了,宫里只剩下刚升为皇后娘娘的魏锦容,还有被禁足的蒲秀芳,可以见得,皇上应该是对皇后娘娘情根深种了,为了她不惜遣散后宫呢。”
“哦,原来如此。”大家深深觉得这就是皇上遣散后宫的真相,这是帝后琴瑟和鸣,不容其他女人插足啊。
好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
沈嘉听完大家的问题有些尴尬,总不能这是皇上暗度陈仓的计谋,心虚地回答:“大人们见谅,皇上怎么想的微臣也不知道,柳县主人美心善,能赐婚给我,也是我的荣幸。”
“人美心善是没错,和沈大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曾经有幸见过柳美人的杨大人说。
“不知婚期在什么时候?我们可是要去讨杯喜酒喝的。”
“那是自然,皇上感念柳家家破人亡,决定让县主将家人先安顿好,等明年秋高气爽时再成亲不迟,正好那时候家父家慈也到长安了。”
“皇上真是仁慈啊!”大家感慨道,觉得这样的安排真是再妥帖不过了,到时候双方都没有遗憾,这个婚礼肯定也就更完美了。
沈嘉面上笑得开怀,心里早哔哔开了,真实原因哪里是这个,只是赵璋不想他太早成亲而已,要不是他年纪确实大了,拖不了两年,他恨不得把婚期定在大后年。
沈嘉升官,肯定是要好好宴请宾客的,旧的同僚要请,新的同僚也要请,于是选了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在天香楼摆了十几桌,不请自来的官员还很多,让他一度误以为自己不是要去户部当郎中,而是一跃成为户部尚书。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太后娘娘身体不适,皇上感念她老人家在宫中生活烦闷,特命准皇后娘娘陪着太后去小汤山度假,而封后大典也定在了隆冬十二月初五,离此时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大臣们认定了容嫔乃是皇上的真爱,对太后离宫一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想必皇后娘娘是想趁此机会好好孝顺婆婆,博取好感呢,毕竟太后最看重的是蒲家出身的芳嫔。
第二件事,太后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群人在皇宫外敲响了登闻鼓,状告蒲家一百二十条滔天大罪,震动了朝野。
大晋朝的登闻鼓立在午门外,有士兵把守,并非想敲就能敲的,必须有状纸,有被告,庆嘉帝登基前,击鼓鸣冤的百姓必须先笞五十,后庆嘉帝觉得登闻鼓就是给民众伸冤用的,便免去了刑罚,但如果是诬告,则要下大狱,按照影响大小关个三五年不等,可比笞五十严厉多了。
一般百姓就算有冤屈也不会跑来敲登闻鼓,顺天府外的大鼓也能替他们伸冤,而这一任的顺天府尹深得民心,是天下驰名的青天老爷。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感觉要变天了。”内阁大臣们一听说这事,就明白太后离宫的缘由绝不是身体不适,恐怕这是陛下早安排好的。
“陛下这是要对蒲家下手了?”礼部尚书楚荣威小声问道。
徐首辅扫了一眼在座内心惶惶不安的众位大臣,笑了一下,“大家紧张什么呢?蒲家坏事做尽,要倒是迟早的事,只是老朽原以为皇上会等太后大行后,没想到咱们这位皇上还是这么干脆果断!”
“首辅大人莫要忘了,咱们这些人谁家没收过蒲家的礼,谁家和蒲家没点拐弯抹角的姻亲关系?要是皇上要清算的彻底,咱们都是那根上沾着的泥,谁又能干净得了呢?”
“既然知道大家都一样,那就闭嘴吧,法不责众,陛下会不知道这一点吗?”徐首辅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会审时度势,蒲家倒台不算意外,从蒲坤鹏的死开始,这应该就是一个局,是他们陛下引着蒲家慢慢进入陷阱的局。
真是可怕啊,赵璋才几岁?对自己的外祖父家竟然也能如此心平气和地下手,说到六亲不认,凌靖云也比不过他。
“徐大人,您之前不是还想招沈嘉为婿吗?怎么下手这么慢,竟然被皇上捷足先登了。”户部尚书周擎笑眯眯地问。
这件事满朝文武都知道,不过后来沈嘉坐了几个月的冷板凳,首辅大人就没提这事儿了,周尚书此时此刻提出这么一句,显然是想看徐首辅笑话了。
“周大人新得了个好下属一定很开心吧?不如先想想怎么招待这位天子近臣,他落到户部的地盘上,可不见得就是好事。”徐首辅压低声音回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