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辛夷一震,忙向他奔去,将他扶起来。
“小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张阑清的修为比崔辛夷要高上许多,按理说,崔辛夷都能轻松应对的情况,张阑清不该伤成这样。
青年抬手用手背抹过嘴角的血迹,另一只手顺着崔辛夷扶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站起来后,他便松开了崔辛夷,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些灵药服下。
他道:“无妨,只是方才遇到了一个厉害的魔物而已。”
崔辛夷正要开口说是再留些时候,张阑清便猜到了她心思一般打断了她:“我并无碍,这里的魔气太浓,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魔物的残躯还横陈在他们身旁,崔辛夷的灵脉中已经有魔气渐渐渗透了,她使灵力早不及之前那般顺畅,经脉中还隐隐作痛。
但崔辛夷知道,剩下的路程不远了,她便没有开口。
只是在心里还有些后悔,早知今日,她就早点研究屏蔽魔气的灵药了,这样手头上的灵药还能再多些,不至于这样不够用。
剩下的时候,张阑清似乎总是要比崔辛夷倒霉一些,遇到的妖兽要厉害许多。
崔辛夷每次同他汇合,都见到他受着重伤。后来,崔辛夷坚决不肯再跟张阑清分开了,张阑清也没有拒绝。
一万里听起来很远,其实对于修士来说,也不过是两天的功夫。随着越走越远,崔辛夷也感受到身体中的魔气越来越浓了,灵脉被压制,她吸收了更多的灵气,也才将将补得上空缺。
就在只剩下最后一千里的时候,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像是曾经出现过地震的地方,裂纹未曾合拢,经年累月,便成了如今的模样。
灰色的阴霾遮住了他们二人的视线,看不清裂痕的对面,也不清楚这道裂纹有多深。
只知道浓得惊人的魔气正从里面溢出,连崔辛夷都不禁退后了一步。
张阑清正在她的身后,她这一退,身子便碰到了他。
白衣道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魔气是不是浸入了你的经脉里?”
崔辛夷心道,他怎么对魔气浸入经脉的症状那么了解,但听到他这话,却下意识摇头,道:“我没事——”
但她这句话还没说全,却被眼前的道君猛地掐住了脸颊,她嘴巴被迫张着,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小小的灵药已经在她的嘴中化开,变成一股暖流滋养进她的灵脉,驱散她身上的魔气。
做完这一切,白衣道君便松开了手。
崔辛夷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难以置信退后一步,看向了张阑清。
“我留给你的灵药,你竟然没服下?”
张阑清却垂下了眸子,道:“我的修为高些,又负有妖族血脉,本就无妨。”说罢,他上前一步,想要牵崔辛夷的手。
“这里危险,我们还是赶紧走罢。”
崔辛夷又退了一步,躲开了张阑清来牵她的手。
她一双黑眸盯着张阑清,一句话都不说,但那双眼睛里似乎又写满了话,令张阑清的动作一顿,瞬间停在了原地。
崔辛夷心中又气又恼,自从知道张阑清的前世是张露白,她便从未对他发过脾气,反倒是张阑清总是拈酸吃醋使小性子,她都是纵容着。
那灵药是她计算好的分量,张阑清本就少服了,如今又把最后一颗留给了她。那灵药服下去了又不能吐出来,就算他是为她着想,但这毕竟是关乎生死的事,崔辛夷也忍不住生气。
白衣道君看着崔辛夷恼怒的神色,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嘴唇抿了抿。但很快,他又翘起了嘴角,笑道:“倒是许久未曾见过你气恼的模样了。”
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崔辛夷瞪了他一眼,转身往裂缝的地方走去。
张阑清跟在她的身后,随着她站到了峭壁边上。这个时候,并不是耍小性子的好时机,待出去了,再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崔辛夷这般想,便也没有不理睬张阑清,而是冷着一张脸,跟他商量着如何度过这个裂缝。
张阑清目光久久停在崔辛夷的身上。
两人最终决定御剑。
等到了剑上,崔辛夷才觉察出,风很大,往日御起来灵活至极的灵剑,眼下却东倒西歪,要用更多的灵力才能稳好身形。
她御剑走在张阑清的前面,便没有看到身后护着她的青年,实际也没比她好多少。
走了一会儿,还算是顺利,崔辛夷望着前面,已经想着,等回到了宗门,要先去见见师父和师兄师姐。
可就在这个时候,变故陡然发生,四周沉沉的雾气,突然嗡嗡嗡叫了起来,崔辛夷这才注意到,原来漂浮在她身边深一块浅一块的雾气,并不是魔气,而是虫子!
铺天盖地的魔虫向他们袭来。
张阑清已经到了崔辛夷的身边护着她,崔辛夷拨开他的手臂,凉飕飕道:“你现在经脉中肯定有不少魔气,还是先退一步吧。”
说罢,她已经挥舞惊蛰,运剑如飞,扫杀着身边的魔虫。虽不知道这些细小的魔虫对修士会有怎样的伤害,但崔辛夷在之前的九万九千里已经有了不少的教训,知道这些看似最无害的,最有可能是最能夺人性命的。
张阑清也不敢耽误,在崔辛夷身边清理着这些魔虫子。
在情况万分危急之际,他道:“你先退,我挡着。”
崔辛夷瞥他一眼,并不答应,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只虫子突出重围,在崔辛夷还没有注意的时候,停在了她的肩头,咬了她一口。
崔辛夷顿时感觉有一股魔气顺着被虫子啃噬的细小伤口流了进来,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个伤口中的魔气并不是虫子注进来的,在虫子咬后,仍不断有魔气顺着这个细小的伤口流入崔辛夷的体内。
连她的灵药也起不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