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醉也是震惊,同时还有些感慨:“我老祖怕是……不愧是风氏。”
他出身名门,在剑宗近百年,还是习惯站在家族的层面上看待问题。风氏,沧澜第一氏族,无论是仇氏,还是黄氏都差之远矣。
剑宗第一人风辞月就出自风氏。
风氏一族恐怕就有不下五位仙尊。
云不弃很少参与这些费脑子的事,他嫌麻烦,欣赏着晚辈或震撼或敬仰的打量,他瞥到了……似乎还是无动于衷的谢玉。
不太对劲。
谢玉是鸿雪的徒弟,不说要以师尊为荣,至少会有一点高兴,他颦眉,直接传音问了:“无霜,你在想什么?”
谢玉看过去,坦诚道:“在想师尊何时得道。”
云不弃一噎,他也思量起来。
是啊,鸿雪都这么强了,为何还不飞升。喜悦转为担忧,他不再管谢玉,提议道:“鸿雪,要不等下你别去了。好好养伤。”他顿了顿,“经此大战,你应该有所感悟,去闭关修炼吧。”
风辞月明白云不弃的意思:“小伤而已。”不等云不弃再劝,“我自有打算。”
这次无霜也会去两界山,他不放心。
得亲自看着。
云不弃不好再提。
凌询则看向谢玉他们,他笑容温和:“你们进宗也有百年了。”这些人他眼里还是孩子,但是世道如此,他话音一转,严厉道,“该见见血了。你们都应该听长辈提过两界山。”
两界山。修仙界和魔域的交接之地,名副其实的绞肉场。每百年就有大批各宗弟子前往参战,年年都有不归人。
百人征战一人回,累累白骨堆高地。
赤地万里无草色,血色漫漫雪连天。
“你们之前参与的历练、秘境、宗门大比都是在修仙界境内,你们还没真的见过血,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酷。”凌询提起这事总是又悲伤又骄傲,“我剑宗弟子是迎战两界山的主力,我们自开宗立派以来一直站在抵抗魔域的最前沿。你们不是总在宗门看到来去匆匆的师兄师姐们吗?是的,他们一直往返在两界山之间。”
“到你们了。”
*
*
修仙界决定提前发动每百年一次的两界山之战,说是百年,其实因为修仙界处在上风,战事没以往的潮汐那么频繁了,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年、或者一百八十年发动一次。
这次往前提了五十年。
两界山,以山为界,分割两界。驱不散的厚云,冰渣般的碎雪,这里有着修士都难以阻拦的寒意,要喝一种用炎米酿的酒。
这里的修士几乎人人佩着酒囊。
剑宗驻扎地,几人在说笑。
“要有新人来了。”
“这么早?他们才多大,不会才百岁吧!毛都没长齐来什么两界山。”
“这又不缺人,宗门咋想的。”
“他们能在这里坚持多久不吵着回去?”
“关键是能活下来多少?”
“太早了,何必。”
一个潦草的丧逼帅大叔走了进来:“什么怎么想的,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还早点超生呢。”
“诶呦。黄耀。”相熟的人打起招呼,“你怎么又回来了?”
临天打趣道,“你不是说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
黄耀拉着脸:“宗门更可怕。”
示警那老头子想把衣钵传给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要的是游山玩水,快意人生,谁想天天对着一群刚入宗的小崽子当爹。”
“哈哈哈。”临天打趣道,“这可就是你不知好歹了,那可是剑宗的长老位啊,还是一峰之主。”他和黄耀是好友。
也有人阴阳怪气:“他就是不知好歹。”
贺子昂就是跟黄耀不对付,他觉得黄耀这人除了天分尚可,简直就烂泥扶不上墙,不知道长老相中了他哪里。
临天挑眉,但笑不语。
黄耀也不废话:“看招!”
对待贱人直接动手就行。
谢玉等人到来之时看见了一只参天草鞋,草鞋压着一个人,那个人全力抵抗,脸都涨红了,嘶吼声咆哮:“黄耀!”
弈洛灵没看懂,愣住了:“这是什么法门?”
那鞋子是法器?
人才啊。
黄醉认出来了,嘴唇抽搐,疯狂咳嗽:“咳,咳咳咳。”
二叔,来人了!别浪了!
临天这才看到新人来了,他扫了眼,目光落到某个人身上时滞了下,剑宗这一代出了位名人,好像叫谢无霜,应该就是他了:“师弟师妹来了,快,请坐。”
沈春归也没来过两界山,他修为有些低,受了些风寒,脸色潮红。
青年声音温和:“这就是两界山?”说是营地也只是简陋的帐篷,生了堆火,众人都是席地而坐,他转身,笑道,“无霜,又见面了。”
有段时间没见了。
谢玉嗯了声,他神情一直很冷。
要到沈春归了,他的至交好友。
沈春归伸出白皙的指尖烤着火,望着道道流光,感慨道:“真的来了好多人,等会要不要去叙叙旧?”他见谢玉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自然道,“怎么了?”
他眉眼温润,青衣绣着翠竹,风光霁月,“我脸上是有什么?”
谢玉递过去一个酒囊:“你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