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且坚定地摇头:“你要我喝我就喝?我偏不喝!本来就与我无关,凭啥子要以死明志!”
杜心兰弯下腰,似笑非笑地轻轻拍了拍夏无且的脸:“不喝是吧?好,那我就喊…喊你非礼我!反正现在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能做啥子好事?到时候不光是你,你全家都得死……”
本来夏无且还不想跟她计较,毕竟是自己师妹,但对方居然要对他的妻儿不利,那就不能忍了:“你敢!你要是这么做了,王上以后还能给你好脸看?!”
听了对方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杜心兰觉得好笑得很:“他给不给我好脸看关我啥子事哦?我又不喜欢他!大不了就是失宠,反正他一年也来不了我这儿几次……”
说着,她再次将碗推向面前之人:“废话到此为止,你要是不喝,我就喊了啊。”
“好好好!我喝……我喝……”夏无且唯恐杜七子喊人,他了解这个女人,深知对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赶紧将那碗水一饮而尽,将碗放在一边,“行了吧!”
真的喝了?
杜七子微微一怔,似乎对此有些意外,不过她既然做了,便不会轻易收手。
想到这,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曾经深爱的师兄渐渐毒发,倒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生不如死的样子……
半晌后,眼看夏无且面色青白,呼吸渐弱,估摸着再不施救便真的要断气,杜心兰方才慢悠悠地蹲下,好整以暇地用丝帕擦去他脸上因痛苦而沁出的汗珠:“师兄,你放心。这种蛇毒很难查出来,到时我就说你是积劳成疾、暴毙而亡,想来也无人会怀疑,你们一家还能得到朝廷的抚恤,我也会时常接济师姐他们孤儿寡母的……师兄还有啥子遗言,就快点讲出来吧,师妹我会尽量帮你完成。”
夏无且勉强偏过脑袋,气若游丝,声如蚊呐,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对你……无话可说……”
“难道真的与他无关?”杜七子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慢慢起身,转而取出腰间翠色长笛,放于唇下。
紧接着,一阵清新悠扬的笛声跃然传出,与此同时杜七子的床下响起一阵“嗖嗖”之声……
伴随着这诡异声响,一条头如烙铁、浑身青绿的蛇陡然从床底窜出,对着夏无且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口!
“蜀山青龙王蛇?!你…你宫里怎么会养这等毒物!”夏无且不由得睁大眼睛,紧接着胸口一阵急剧的闷痛,继而吐出一口黑血,顾不得自己被咬伤的手臂,他抬起眼睛,满脸都是震惊。
“你忘了吗?我姓杜,乃古蜀国王族后裔,这驭蛇之术本就是我们蜀国人的秘术,老娘在自己的宫里养几条蛇又怎么了?”
夏无且费力地支起半边身子:“师父曾不止一次教导我们,万万不可用自己所学的技艺去害人……”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都死到临头了,还管别人害不害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杜七子一脸的鄙夷不屑。
“师妹,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句……”夏无且伸手抓住她的衣角,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有完没完?能动了就给我起来,别在老娘这儿躺尸!”杜七子嫌弃地甩开他,背过身去。
夏无且还有些茫然,经她一提醒才发现自己呼吸顺畅,身体也能够行动自如——很明显,毒已经解了。
莫非是自己刚刚被那条青蛇咬了一口,如此才得以解了身上的剧毒?
杜七子显然看出了他内心的疑惑,轻描淡写道:“没错,你中的乃是蜀山小青龙之毒,无药可解,只有青龙王蛇的毒-液才能将此逼出。”
以毒攻毒,夏无且只在一些偏门的医典里见到过。
从前他们师兄妹三人机缘巧合之下拜一位医道高人为师,夏无且修习的是疑难杂症的疗法,寒若学的是妇产,而杜心兰则对制毒解毒之法颇感兴趣,经常背着师父偷偷捕捉蛇蝎蟾蜍之类,用以炼毒。杜心兰天资聪颖,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
夏无且作为大师兄,生怕自己的师妹走上邪路,虽多次劝说,但脾气比驴子还犟的杜心兰哪会乖乖听他的话,依旧照做不误。好在学艺以来,他这个师妹虽说不那么让人省心,倒也从没有惹出什么乱子。
思绪萦绕间,夏无且看向杜心兰的眼神由一开始的无奈与愤怒变成此刻的纠结……是的,纠结。
明明解释的话都说烂了,对方就是不信;以为自己今天定要死在这个不讲理的女人手里了,岂料对方不知为何又善心大发,救了自己一命。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杜心兰应该不会再找他的麻烦了。
“你走吧。”杜七子吐出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朝夏无且挥了挥衣袖。
片刻后,见对方仍杵在原地不动,她立刻柳眉倒竖,嗓音又一次拔高:“还不快滚,等老娘送你啊!”
夏无且叹息一声,思及今晚这趟无语至极的遭遇,一盏茶的工夫自己便已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再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于是果断拎起药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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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补一下杜七子和夏无且互飙四川话的情景,不忍直视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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