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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行了?”宫邈回头看身后的拄着登山拐杖的温文。
温文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运动服,比起平时多了几分青春阳光的气息。他微微喘着气,抬手擦了擦脑门的汗,看向几步台阶前的宫邈——身高腿长就是不一样,爬了这么久都不见对方喘个气的,明明他跟自己一样也是整天坐办公室的生活。
“你慢点,等等我,我走不动了。”
宫邈看着温文这副运动弱鸡的模样摇了摇头,看来以后周末得拉着他一起去健身房。多亏自己平常坚持去健身,不然按照温文每天做的饭菜美味程度,他这硬核的八块腹肌早成游泳圈了。
他走到温文旁边说:“那休息一会吧。”
温文确实走不动了,他点点头和宫邈一起去旁边休息。
国庆当天温文就在公司的安排下来到了云周谷,这儿人不像那些火爆的旅游景点人满为患,但向往接近大自然,体验生活的旅客也不在少数。今天同事们都提议来爬山,然后露营一晚欣赏第二天的日出。
这是温文没体验过的,他欣然答应,宫邈也没有异议。大家都三三两两地结对爬山,似乎是宫邈气场太过高冷,那些小姑娘们都不敢主动要求和温文一起爬山,男同事们就更不用说了,谁会愿意和这么一个冷漠的高大帅哥站一起。所以最后只有温文和宫邈两人一起爬山,因为体力问题,背物资帐篷的重活就落到了宫大总裁身上。
宫邈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温文,“喝点。”
温文接过水喝了好几口,这会倒不会那么喘了。
“体力不行还要逞强来爬山,”他开了另一瓶水仰头一口喝了半瓶,“学学谭鸿朗,直接在谷里待着不好吗。”
“我觉得很有意思。”温文看着宫邈喝水时性感滑动的喉结,跟他一起做任何事情都很有意义。
他喝完水又将瓶子放进背包,转头看见温文一脸专注地看着他,“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温文收回视线摇摇头,这个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他看了八年都看不腻的脸,那是一张女娲精心捏出来的杰作。
两个人在半山腰欣赏了一会周围的辽阔之景。云周谷深处两山之间,地势低凹,山顶常年会凝聚云雾,气候湿冷的时候那些云雾甚至会在初晨遍布谷中,确实是一处宝藏之地。犹如书中、画中才会出现那种仙境。
温文和宫邈继续爬山,这次宫邈走在温文前面,温文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拉着他的登山包。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步又一步走完了剩下的路程。
他看着眼前人的后脑勺,心里膨胀地似乎要爆炸了。那种感觉很难描述,是甜美、酸涩、苦味,又参杂了更多的无法言明的情绪。他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可以像这样一直、一起往前走,往上走。
谭鸿朗来云周谷不是纯粹来旅游度假的,他得视察公司开发项目的落实情况。
劳累一天回到民宿才发现聂毅那厮居然也在,他看着对方从自己隔壁房间出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大步走到聂毅面前拽住了他的手,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自费来的。”聂毅任由谭鸿朗抓着他的手,他恨不得对方就这样抓着不放。
谭鸿朗甩开聂毅的手,逼近他,“你跟踪我?”
聂毅一脸正经老实,“我没有,我们这是缘分。”
“你不用骗我。”谭鸿朗退开距离,神情不耐地说:“我不管你什么目的,反正我们没有关系了。以后当个陌生人,大家各走各的,互不干涉。”
聂毅心脏骤缩,一阵疼痛。他固执地说:“我不可能跟你断了,我们这辈子注定要纠缠在一起,我从来没同意过分手。”
谭鸿朗只觉得眼前的人十分无赖,现在喜欢了?舍不得了?那以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对他好点。他现在觉得累了,不值得了,没必要了,聂毅却反而揪着他不肯放手。他长叹一声,用尽最后的耐心一字一句地,“聂毅,你真的确定你对我的是爱?所以才想拽着不放?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时候都只是上床,你话少也没耐心,我们之间的交流少之又少。我承认我那时是喜欢你的,也不否认我们的身体确实很契合,如果你只是喜欢我这个床伴,那你大可可以再找一个更契合你的......”
他的声音清冷明晰,微微顿了一会又继续道,“又或者你只是因为占有欲,因为不甘心,那我希望你能放下。这不是俄国,我也会有我自己的生活,将来我们都会遇见另一个对的人。在我回国接受治疗的这几年我已经想清楚了,过去的事情我选择放下,希望你也可以向前看,行吗?”谭鸿朗一次性说完了这些话,他没有直视聂毅那张越发难看的脸。
谭鸿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剪刀把他的心脏剪成碎片,聂毅嘴巴嗫嚅着,眼眶发红,他拽着谭鸿朗的袖子低声哀求道,“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很清楚我是爱你的。不要放下好不好?不要找别人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谭鸿朗甩开了聂毅的手,他恶
', ' ')('狠狠地道,“你还听不懂吗?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他坚定的神色狠狠刺痛着聂毅。
聂毅再也忍不住了,他抬起一只手挡住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唇色也因太过痛苦而显得苍白。面对谭鸿朗的铁石心肠,他感到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你......”谭鸿朗不可置信地看着聂毅,他居然会哭......
一个从小在俄国黑势力下长大的冷酷打手,带领手下手段狠厉卓绝的人物居然在他面前哭得这么狼狈。
聂毅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这副样子一定很软弱。小时候他的养父让他比赛打拳,教他无论输赢都不能掉眼泪,硬汉是不会软弱流泪的,那只是懦夫才会有的东西。可是现在他真的忍不住,一想到谭鸿朗以后会找别人他就忍受不了,他的愤怒与无助都无处发泄,最后只能化为泪水。
男人抱住了谭鸿朗,把脸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不出声。
谭鸿朗感受身上的人的微微颤抖,他的耳廓还沾到丝冰凉的湿意。他心里像是打碎了什么似的,五味杂陈。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聂毅这么受伤的一面,他胸腔里的东西刹那动摇了。
良久,身上的人才哑声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
到达山顶搭好帐篷之后温文已经累瘫了。
天色渐暗,夜晚的云周谷似乎笼罩在水雾当中,大家都各自钻进帐篷享受露营的新鲜经历。
人工背上来的帐篷不大,堪堪足够两个人的空间。温文躺在宫邈身边,他盯着头顶的帐篷发呆。
两人很少这么早就睡在一起,周围安静得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这是他度过最安心平静的一夜,没有性,没有孤独,只是单纯地躺在彼此的身旁,像天下每一对幸福的眷侣一般。
“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温文转过头看他,虽然只能借月光看见对方隐隐的轮廓。
“我在想......”温文侧身靠近宫邈,他伸出手在黑暗中圈住男人肌肉勃发的腰身,将脸埋在对方臂弯里,“我们像这样一直下去就挺好的。”
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这是宫邈高中时期的回忆,年轻时的他怒不可遏地质问魏曲靖。他无法接受热恋中的伴侣要出国留学。
当年的魏曲靖是艺术生,专修音乐。他是有天赋的,年纪轻轻就收到国外着名音乐学院的橄榄枝,所以他踏上了那趟有去无回的航班。临走前他对宫邈说:对不起,音乐是我的梦想,我没办法放弃它。宫邈,对不起。如果......你能等我四年的话......对不起,我太厚脸皮了......
少年最终留给宫邈一个遗憾的背影,将十八岁的宫邈丢在那段痛苦的时光中。
宫邈脱离回忆,感受身边的人。他缓缓抬起手摩挲怀里人的发丝,荒芜的裂土中稀奇地冒出了一点一点新生的绿,过去被浓酸包裹的心脏慢慢挣脱那层窒息的外壳。
他们在新的一天,在大雾里,在太阳初升,在一切希望的开头中接吻。
唇舌与宫邈共舞,心脏强烈鼓动甚至穿透灵魂传至耳膜,温文偷偷睁开一丝眼缝看着面前容貌俊逸的男人,不知何时湿润了眼眶,他再次闭上眼和宫邈一起沉醉在这浪漫美好的晨曦。
如果这就是结局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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